祖传私宅成了贫困学生宿舍——记“练塘女儿”曹揆美

本文要写的，是自称“练塘女儿”的一个老妪，是颜安中学学生心中的一位慈祥妈妈，是青浦区教育界人士交口赞誉的一名编外教师。

履行一项神圣使命

她是离休干部、教授，老伴也是离休干部，离休前是北京市委的干部，老两口在北京有宽敞的住房，还雇了保姆。小儿子在北京，大儿子和女儿在美国，三个子女都有不错的工作和不菲的收入；但她放弃在北京的舒适生活，谢绝在美国定居的子女的一再挽留，孤身一人来到上海远郊的练塘小镇，为一所普通中学当一名不取分文的编外教师，乐此不疲，一干就是十多年。假如这个老妪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想？有人对她的奉献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人对她深爱三尺讲台的痴迷之情大惑不解，有人猜测她离家远行的非常之举另有所图或另有隐情，甚至有人怀疑她哪根神经出了问题。其实，这位不寻常的老妪既不为名，更不为利，只是出于对教育事业的一片痴迷，出于对家乡练塘的无限深情。在她眼中，繁华热闹的王府井大街远不如练塘小镇古朴的上塘街、下塘街有魅力，密西西比河两岸的现代化建筑跟家乡三里塘畔的颜安中学相比更是黯然失色。她才千里迢迢，只身一人回到故乡练塘镇，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

_{曹揆美在颜安中学}

她，就是颜安中学校友、编外教师曹揆美。

新中国成立初年，大学毕业、热爱教育的曹揆美被分配到教育部门工作，这让她欣喜不已。她发誓要像苏联影片《乡村女教师》中的主角瓦尔拉那样把一生奉献给教育事业。不幸的是，在1957年的那场运动中，曹老师遭受打击，下放农村，被迫放下教鞭。十年浩劫，她更是远离讲台。曹老师不怕繁重的劳动和艰苦的环境，也能坦然面对无休止的批斗，最痛心的是正值年富力强，却被剥夺了传道受业解惑的权利！拨乱反正后，重返讲台的她一心想的是如何把这么多损失的时间补回来。1998年，这位年近古稀、痴迷教育、热爱家乡的老妪听说有辉煌历史的母校颜安中学如今竟成为受学生和家长冷遇的普通中学，她的心灵受到震撼了！她毅然决然，告别老伴，火速赶回母校，恳求万校长：“我虽然老了，但身体不错，能让我带班上课吗？我只要工作，不要任何报酬！”

当深受感动的万校长郑重表示“欢迎”时，曹老师欣喜若狂。她要为教育事业再拼搏几年，为母校重铸辉煌出一把力，为履行这项神圣的使命，开始了四千多个鞠躬尽瘁的日日夜夜。

_{青浦区颜安中学  摄影：潘叶萍}

呵护一个特殊家庭

曹老师在练塘镇有一套祖传私宅，这幢200多平方米的老式平房成了她精心经营、尽力呵护的特殊家庭。曹老师是家长，是教师，也是保姆。

十多年里，有一百多名颜安中学学生住在这里。每年多则十多名，少则七、八名，有男有女，高中各年级都有。不收分文，水电煤费全由曹老师付，早餐、夜宵免费供应，但条件是：家庭困难而又勤奋好学。

十多间房间，大房间住三人，小房间住一至二人。曹老师住最小的朝北一间。男、女浴室齐备，女生有便桶。女生放学回来，发现便桶总是干净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个特殊家庭的家规贴在墙上醒目处，内容比学校规章制度还要具体，另有一句催人奋进的说明：“来这里的学生，免交一切费用，但必须用进步的成绩偿还。”

早晨六时，曹老师哨子一吹，学生起床。学生到外面跑步，曹老师则张罗早餐。早餐后曹老师和这群学生一起到校。她要听课，了解各科情况，因为她是辅导员，还担任过两年班主任。

学生小张，半夜吐了一地。曹老师立即陪她上医院。回家后好几次起床观察小张，给她喂水喂药。当这个家长可责任重大！

曹老师注重理想教育。新成员刚来，曹老师总是要他看墙上的世界地图、中国地图和青浦地图，教育他要爱国爱家乡，不忘肩负对祖国、对家乡的责任。

休息天，学生回各自家庭，是曹老师家访的日子。青西片多少条乡间小路留下了她那辆自行车滚过的痕迹！

乐当一名慷慨“穷人”

曹揆美的慷慨闻名遐迩，但她自己却过着极为俭朴的生活，似乎比一般的穷人还要穷。

有些同学体质差，曹老师为他们订牛奶，一人一份，但没有她自己的份。每间学生房间有吊扇，唯独她住的那间朝北房间用台扇。冬天每位学生的被窝放上热水袋，唯独她没有。用在学生身上的钱，再多她舍得花；用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她心痛。

她在食堂吃饭，午餐买一份菜，只吃一半，另一半留作晚餐菜。为学生准备的早餐，除亲手煮的粥，还有买回的点心。

哪位学生经济有困难，不管是她这个特殊家庭的，还是她带教的班里的，或是其他班的，曹老师都慷慨解囊。受曹老师资助的学生有多少？没人统计过，也不可能有确切的数字，因为她总是叮嘱受助者：切勿声张，别放心上，好好读书。

每学期她都带学生外出开阔眼界，中共一大会址、华东师大、松江大学城等等，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每次活动，都是曹老师买单。

2007年颜安中学65周年校庆，校友们纷纷捐款，建立颜安中学奖励基金会。曹老师一下捐二万元。

解衣推食，苛己助人，曹老师真正达到了这样的境界。

曹揆美，这位痴迷教育的老妪以其崇高向上、无私奉献的精神风貌展示了“练塘女儿”的风采。“上善如水”，曹老师真如水一般润物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