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塘沽路之一(62号秘密电台遗址)
虹口的塘沽路是条有故事的马路,因为有创作任务,特地去寻访旧迹。
车至塘沽路,先找到62号,这是中共特科秘密电台遗址。吴克坚,1928年加入周恩来直接领导的中央特科,不久担任特科秘书兼周恩来随身副官。抗战胜利后,被周恩来、李克农派至上海从事地下工作。1946年以经商名义来沪,建立地下情报系统,以江浙沪为重点,遍及湘、云、闽等地,成为一个庞大的系统,情报人员分布在国民党许多要官部门。
此地的电台,也为吴克坚领导,由叶人龙、陈秀娟夫妇主持,楼下开了一个修车行作掩护,楼上是电台,房子对面是国民党警察局。
叶人龙,1938年入党,原住梧州路85号,1947年,受党委托,买下此屋,开胜利汽车修理运输行,另有组织派收发、译电人员马辛田操作,后又有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委派扮成夫妻的杜少帆、林茵操作电台。他们夫妇以老板身份作掩护,直至解放楼房保存尚好,有一老妇介绍说:“这原是叶老板的房子,是开修车行的。后来听说是地下党,解放后住大房子去了”。老妇是信谊药厂工人,厂里分给她家的房子当时是一大间,厂里隔成两间,故有62号、64号。客堂里她家搭了阁楼,二楼是别人家的,因没人,楼梯上不去。
塘沽路62号上海地下党最后一个地下电台遗址,现为民居
二楼有三层阁,看得见老虎窗。当时除叶氏夫妇外,还有电报员,想来应该够住的,也很安全。此房已老旧,现都租给外地人了。
对面的警察局当然已无踪影。特地走到后面,发现此楼所在弄堂有几个出口,四通八达,有个出口是九龙路,靠苏州河。可见当时为时刻准备转移,特地选了此地,不仅可从马路逃,危急时还可跳入苏州河。
门口没铭牌,只有两、三个老人坐着。逝去的历史风云,连她们几个老住户也都不知究竟。面对老屋,只有默默致敬。(今年听说挂了铜牌,特地又去,但遍寻不着牌子。)
寻访塘沽路之二(170号圣芳济书院旧址)
1874年9月1日由法国天主教帕修欧神父创办圣芳济书院,初期由耶稣会主办,1875年由法国圣母小昆仲会接办。学校在上海公馆马路孟斗班路(现金陵东路四川南路)创立。当时只教师1人,外籍教师4人(丹麦、爱尔兰、美、德),两间教室,以附近一片栈房空地作操场。一学期结束,学生为17人。
“圣芳济”旧校舍,从外面看去,现应在北虹中学内。现在进学校很麻项,不便擅去,故不知此建筑是否还在。
1879年,外侨生增至90人,校舍不够用。1880年,“修会”让出洋泾浜圣若瑟堂相邻一楼房,开始招中国学生。1882年,在南浔路的虹口天主堂(圣心堂)对面建新校舍。于11月奠基,三年后峻工,为法式四层洋房一幢,大小操场一处。
圣芳济书院师生照
1884年5月,庆祝建校十周年,迁入南浔路新址。上海道台邵友濂送一组大型建筑钟,放大楼三角屋顶上。其时学生196人,其中中国生23人。因学费昂贵,入学之中国生,大多为官僚、富商子弟。至1918年,一战结束时,时称圣芳济中学,学生有740人,“修会”计划将中、西二部,分地设校。于1922年发起建分校募捐。1944年,学校改福熙路(现延安中路 )分部为总校。
1950年,修士被驱逐,在香港另成立圣芳济书院。1951年2月,上海市教育局接管圣芳济中学总校与分校。1952年更名为私立时代中学总校、分校。1953年8月改为南、北校分办,南校为时代中学,北校为北虹高级中学(为虹口区重点中学)。
圣芳济书院旧址,现为北虹高级中学
“圣芳济”名师多,学校教风严谨,学院课程有英、法、拉丁语、汉语、数、音等,高级班还有哲学、希腊语等。学生如一门主课不及格就要留级。延聘新老师上课时,校长必在教室外听课。一旦发现不称职,立即辞退。1905年学校派学生4人参加英国剑桥大学公开考试,有3人获合格文凭,其后每年有学生参加此项考试,合格率逐年提高,具多为得优异学分者,令众多学子以进“圣芳济”为荣。
海道台赠的钟安放在楼三角屋顶下,由清政府进口。此钟历经七、八十年走时依然精确,每年误差不到3分钟。钟面在4楼,钟摆下垂到3楼教室,每周开发条一次,附近教室都能听到轻微的齿轮转动声。几十年里,附近居民把钟当作一个路标。十年动乱,大钟零件散落一地,年久失修钟停了。90年代初,随着“北虹”的复兴,一座与过去大钟同样规模的电子钟安装在原位。但此钟非那钟,文物变成装饰品;此校也非他校,历史中断,文脉碎割,物是人非,唯有原址在此地,不会言说!
寻访塘沽路之三(219号上海公共租界虹口捕房)
这是公共租界在虹口设的一个分巡捕房,也是继老闸捕房后的第二个分巡捕房。设于1861年,至1943年租界被汪精卫政府收回,由市警察局虹口分局接管,现为市公安局虹口分局。
现为公安大楼,为公安系统住宅。此楼建于1937年。
公共租界的巡捕房巡捕有英、日、印(锡克人居多,即俗称红头阿三)和中国人,总数为5463人,英国人为主要领导力量,中国人有绝对人数优势,也有少量俄国人,据说能力很差。
219号公共租界虹口捕房原地形图
当时上海犯罪如武装抢劫、绑架、贩毒常见,当巡捕有一定危险性。还有交通阻塞,汽车、黄包车、独轮车并行,交通状况很差。但因报酬不错,前途也不错,应聘者众多。
公共租界由上海工部局警务处管辖,由当地纳税人自行选举董事并承担运行费用。公共租界的地位从未被明确化,工部局是独立于领事馆和外交机构的存在,但不属于一国政府。它与法租界、中国管辖区有界石和大门标记,各存自己警力,不能越界去抓人或管事。三处警方常因各种事发生矛盾,甚至动武。中国政府不能以任何罪名起诉外国人。外国巡捕与华捕工资相差很大,有的会相差8-10倍。
此巡捕房有严格的章程,如不准存储超过500磅的电石;脚踏车见行人要摇铃,人行道不准上自行车;欲在路上抖拍地毯者,要向工部局领取执照;牲畜不准在马路上直行,不准虐待牲畜;鸡毛等应包裹扎好;救火时要有救火牌。租界路边公地不准燃爆竹,如欲燃放,要领取执照。垃圾不准倒路上;无合例之牌为违章拘人。淫秽招贴不准贴墙上,不准在路上放风筝……这些章程至今有现实意义。
219号公共租界虹口捕房旧址,现为市公安系统住宅
这幢楼自建造起,历经战乱,日军占沪后成为日警察宿舍;时代变迀,风雨飘摇,一直是警察用房,至今保持原样,屹立在原址,依然坚固、美观。想进去看看,因是公安大楼,被拒。这大楼可能是塘沽路上保持最好且功能未变的建筑。
寻访塘沽路之四(308弄“花月”旧踪)
塘沽路308弄,有1至10号,为日本慰安所,当年叫“花月”。楼保存完好。碰见一个老妪,说已在此楼隔壁那幢住了八十多年,那时有“花姑娘”住在楼里,老是有日本人喝醉酒大吵大闹。
我从后门进去,屋里黑洞洞的,仔细看,内部是木结构的,屋里住着一家外地人,说楼板很厚,隔音特别好。屋子很高,看上去有4米左右,但房子很小,也没卫生设备,有公用水池及卫生间。说楼上有大房间,没找到楼梯,无法上去。
楼的外观很特别,窗很长,窄窄的,玻璃窗上有隔条,很细小,一看就不是国内建筑式样。此地好像应该是日本妓院(也不知是否与慰安所同一机构)。上网查,没有叫“花月”的慰安所。自晚清始,上海就是日本海军在海外的最大基地。由于日本军人日渐增多,在上海开始设立如“咸肉庄”那样的妓院,卖淫女主要是日侨女性,大都本来就是娼妓,所接待的不仅是军人。
308弄“花月”旧址
楼对面也是幢结构特别的房子,较高,窄窄的窗,据说曾是日本俱乐部。从资料上看,此地离北四川路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仅一箭之遥,应是为日本军人来此玩乐,特地建造的。
两幢楼现都是民居,走进去,同样很黑,找不到楼梯,也看不见住客,楼前没任何痕迹可找旧日踪影。“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但如“过去”已没影子,即使忘记,又有什么关系!
在20世纪30年代前,未见称“慰安妇”的,往往被称为“卖春女”、“酌妇”等。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侵华日军最高司令官冈村宁次为维持败坏的军纪,首次要求日本国内组织关西地区妇女来沪慰问日军,采用“慰安妇团”名义。自此,上海的慰安妇日渐增多,遍及日军铁蹄践踏之处。
由于日本海军陆战队在虹口(主要是北四川路),慰安所就近建立,故北四川路及周边较多,卖淫女主要还是日侨,也有些强征胁迫来的朝鲜女性。慰安所的房屋有的是特地建造的,有的是强买中国人住宅,房间都较小,大多是砖木结构。也许是为隔音,大多有厚地板,有的还有护墙木板。
慰安所有明码标价,还有入场时间。从“一二八”以后,日军强迫中国女子当慰安妇的暴行很多,太平洋战争后,还有强迫苏联、德国、法国女子当慰安妇的。为便于管理,日方还成立了“上海虹口平康福利会”。全面侵华战争开始后,慰安妇主体便成了中国妇女,不少无辜女子被充当性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两幢楼前无铭牌,当年的慰安妇大多数已带着屈辱的记忆走进坟墓。来此凭吊、寻旧者寥寥无几。这段惨痛的往事几已被人们遗忘,只有这两幢灰蒙蒙的楼黙默地站在塘沽路上。它们见证的一幕幕人间惨剧,连同那些女子,再也不会吐露心声。岁月湮没了许多史实,这也是其中之一。
寻访塘沽路之五(309号日本居留民团旧址暨日本人俱乐部旧址)
1905年,日本旅沪日侨团体为管理下属各类公共团体,决定成立“日本人协会”。1907年8月1日,在该会基础上,根据日本政府《居留民团法》成立“上海日本居留民团”,主要管辖上海公共租界与英租界及其界限以下两公里区域内所有日侨,是个半官方组织。
“民团”接受驻沪总领馆监督指导,主要负责协商并管理、经营学校、基地,组织义勇队等公共事务。其经营的“学校事业”尤为迅速,有“寻常高等小学”,也称北部小学(1907年成立,在北四川路);东部小学(1923年成立,在平凉路);西部小学(1927年成立,在胶州路);中部小学(1929年成立,在武进路);第二北部小学(1939年成立,在欧阳路);第二中部小学(1940年成立,在中州路)。还有高等女校(1920)、青年实业学校(1926)、商业学校(1930)、日本中学校(1939)、女子商业学校(1940)、第二高等女校(1942)等。
309号日本居留民团旧址
1941年后,学校全部改名为国民学校,共有第一至第十国民学校,其中第七(平昌街,1941),第八(1942,宝山路),第九(1942,塘山路),第十(1942,肇周路),加中等学校6所,共18校,共计师生1.5万人。
居留民团是日本侨民的自治团体,工作有租地造屋、卫生福利、慈善救济、火葬场、墓地等。它是在不平等条约下成长起来的一个享有治外法权的外侨团体。它办的学校超过上海其它外侨学校,与日本重视教育有关。
自1907年民团成立,于当年11月即办小学,至20年代在沪办了各类学校,不仅有大、中、小学,还有职业学校、女子学校。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在沪日侨学生有11009人。随着战争持续到反攻阶段,在校学生被征入伍,学生人数以最高峰的15808人(1943年)急剧减少。至1945年8月日本投降,“民团”解散,当时在校的约1万余名日本学生,分批被遣送回国,房产被国民政府接收。
民团在沪承担的主要工作即为办学校。学校经营由民团筹措(来源为税金、捐款及其它收入,也有一部分为日政府及公共租界工部局提供的学校教育特别补助金)。因有经费保障,学校教职员待遇优厚,不仅生老病死有人管,还有房租、带薪病假、产假,各种津贴等,吸引了很多高水平人才来校执教,保证了教学质量。
由于军国主义教育,民团及所办学校与日本军队站在同一立场。留沪日侨,包括教师,以各种形式支持侵略,有的直接参与战争。他们组织的日侨防护团充当帮凶,常将被他们怀疑的中国人扣押起来交给日本宪兵,充当警察任务。
战争硝烟已消散,当年日本学校大多已找不到旧迹。塘沽路309号房子还在,现在是一所进修学校,应是民营的校外机构,好像叫“博世凯”。大门栅栏紧闭,无法进去,也没有进去的兴趣。所有的记忆都已淡漠,房子在,又能说明什么!
塘沽路309号也为“日本人俱乐部”旧址。
甲午战争后,在沪日本人激增,1897年为809人,1902年为1801人,1910年为3466人,1925年为13980人。主要居住在吴淞路附近。
19世纪末,20世纪初,旅沪日本侨民,在文监师路上,造了这个俱乐部,作为主要的集会、社交场所。1945年为国民政府接收,作民政局、市参议会用房,虹口区政府解放初在此。
寻访塘沽路之六(390号西童女校)
此地现为市建工集团安装集团公司。一座砖木结构单层屋,很宽。由工部局建于1893年,面积864平方。坐北朝南,对称排列,外廊式建筑,是典型的19世纪英国乡村学校建筑。连续券柱式外廊,有圆与扁券两种,柱子下大上小,当中鼓出,中部三角形山墙,后有人字形老虎窗。红瓦屋顶,青砖墙体,木门墙。据说墙体有精美砖雕,远远地看不清楚。后面似有附属用房。
房屋保存完好,外观十分漂亮。西童女校为英国商人托马斯·汉璧礼爵士(1832-1907)创办的公共学校(早译西童书院)。
西童女校原建筑
他于1853年来华,与人合开洋行,经营丝绸、茶叶、棉花及房地产致富。他对教育尤为重视,多次捐助各类学校,并促使工部局积极改革公共教育。
19世纪80年代末,来沪侨民日益增多,上海出现了许多专供外侨子女上学的学校,西童女校是汉璧礼创办的公共学校之一(创办于1893年)。他办的汉璧礼侨童男、女校合并后更名为“市西中学”(1946年),至虹口迁至曼园路,此校后来一直在静安区愚园路,是市重点,校园有几座老楼,至今还在使用。
西童女校的历史,有文字记载的很少。此址后改为日本人小学,又曾作为宪兵队相关部门使用。现是安装公司,商量再三,不让进去,还不准拍照!简直岂有此理!不知虹口区为何不作为学校保留!站在门外许久,只得远望、叹息!
寻访塘沽路之七(同仁医院)
在塘沽路,大名路附近,1866年(清同治五年)由美国圣公会传教士汤蔼礼使用慈善捐款,与华人牧师吴虹玉共同创办教会医院,取名同仁医局,1867年扩大为“同仁医馆”。1880年迁至长治路塘沽路口,再扩大,定名同仁医院,英文名“圣约翰医院”。文恒理为首任院长,解放后首任院长为国内科学泰斗《内科学》主编黄铭新教授。同仁医院在上海开创了许多“第一”:1882年开展本市第一例眼科手术、卵巢切除术。1904年初即装备了当时全国最先进的现代化手术室。1909年配备了第一台救护车和X光设备。1916年建立中国最早的护士学校。上世纪70年代研制出中国第一台彩色电视胃镜……1886年发起创立中华博医学会(中华医学会前身),设立全国首家医学博物馆、中华病理学博物馆。早在1896年,就已经作为圣约翰大学的实习医院,为上海开埠以来最早的有医疗、教育功能的西医院之一。1937年抗战爆发,才迁去万航渡路(现在愚园路镇宁路),在虹口共71年。
塘沽路(大名路附近)同仁医院原址地形图
一百多年来,同仁医院几经战乱、动荡,曾9次易名,6次扩建,13次迁址,现址在愚园路786号,另一院区在仙霞路1111号(原为长宁区中心医院,后并给同仁医院。)现为交通大学附属同仁医院,为二级甲等医院。占地共61亩,建筑面积8.91万平米,有床位1200张。此“同仁”已非原“同仁”,但我曾与“长宁区中心医院”有过交集,特写文记下:
附文:“长中心”有我高中同班同学俞全兴,是大场俞家宅人,农民的孩子。在中学时代,因家境贫寒,课余要帮做农事,学习成绩不太好。因家庭出身好,毕业时被保送入医学院。经刻苦努力,成为胸科专家,享国务院特殊津贴,被誉为“长中心”一把刀。他很忙,不大参加我们的校友会活动。1994年教师节,我们在第二医学院与一医、二医、华东医院、市六院、市教育工会等联合主办“全市教师义务医疗咨询”活动,他应邀出席。那天来了一万多教师,所有专家从早到晚忙得水都没喝一口,俞全兴也如此,连如厕都是跑步去。自愿报名来的都是副主任医师以上的专家,个个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十分耐心地回答老师们的疑问,有的当场就确诊了病,提出治疗建议。很神奇的是,一位退休教师陪丈夫来咨洵,丈夫没大碍,欢天喜地正要走,妻一面谢一面轻咳了一声,俞全兴突然说,别急着走,我给你听听。听筒在老师胸前、后听了一会,他神色凝重地斟字酌句:“你有点问题,明天来医院找我,一定要来啊。”还留了老师电话。老师走后,老俞摇头说,是肺癌,中晚期。“不用检查你怎么知道?”“是经验。八九不离十。”从此,我对他刮目相看。义诊结朿时,专家们一个个瘫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塘沽路(大名路附近)同仁医院原貌
事前,我们担心人来得少,在沪几家主要报上刋了消息,又请市、区教育工会逐级发邀请函,结果来了那么多人,郊区的特别多,把专家们累得够呛。因是第一次策划大型活动,毫无经验,连水都没准备,更不知要付车马费、发礼品,傻傻地以为“义务”就是不计报酬,完全义务。那么多主办单位也没一个人提出要准备些什么东西。那天是周日,专家们放弃休息来尽义务,我这个策划者竟没想到至少要发加班费,是真不懂,也是真的没想到。后来,好些专家成了我朋友,直到20多年后的今天还在交往,对当年我的“外行“,没一个人抱怨过一句。俞全兴对我说,老同学要看病、咨询、尽管来,聚会就不参加了,实在太忙。他因病于2008年去世,家属未告知我们,校友没人去送。
那么多年过去了,老俞也已走了9年。当年那些专家大多还在看病,年事已高的他们,面对患者,依然温文尔雅,依然敬业如斯。每次见到、想到他们,心里就充满敬意。把自己的命交给这样的医生,是可以放心的。正如同仁医院的院训;“同心同德。仁怀仁术”,有这样的精神,怎会闹出医患纠纷!
塘沽路还有不少遗址:
塘沽路(汉阳路)300号,为原市立产科医院日本人筱崎都香佐开设的“筱崎医院”,是鲁迅就医较多医院之一。1946年拆除,建成市立产科医院。此院解放后一直是产科医院,我的孩子就在此出生。当时因难产,是还在靠边的马主任(不知她的名字)救了我们。(现为乍浦路地段医院)
塘沽路(东大名路口)有文惠廉建造的主教堂“救世堂”,有哥特式塔钟楼,旁有“文纪女校”和“同仁医局”。教堂路边的路称为“蓬路”,也叫“文临师路”。
塘沽路(长治路以西,沿路北侧)。1869年,由尤来旬女士创办尤来旬学校,最早校址在峨眉路上,1889年,改为“汉壁礼蒙童养学堂”,1891年,在文临师路(今塘沽路)造新校舍,1943年,校被日军占领,改为“蓬路小学”。日本降后,改为原名。1946年,为“十六区中心国民学校”,解放后,为虹口区第一中心小学。
塘沽路,乍浦路转角处,于1895年建成公园,公园与西童女校隔乍浦路相对,原只供学生游玩,内有秋千、跷跷板等。1898年7月对外开放,是沪仅次于外滩公园的第二处公园,初名“虹口公园”,1934年改名为“昆山儿童公园”。规定儿童可进去,成人须带幼童才能入园。从1930年起,规定下午成人可购票入园。
1947年,宋庆龄主持的中国福利会基金会(解放后改为中国福利会),将在公园东南角半圆形的铁皮活动房子辟为第3福利站站址,后又建虹口图书馆。
塘沽路411-429号(乍浦路口),于1931年建造“披亚司公寓”,即浦西公寓。这块地附近先有上海第一家发电厂——电光公司,以后又造了国内第一家电影院、工部局西童女书院、儿童乐园和日本西本愿寺等,街景热闹,人流很多,房地产商看中这块风水宝地,在儿童乐园北侧造此楼。此处闹中取静,又以景得优美环境。
塘沽路411-429号(乍浦路口)“披亚司公寓(浦西公寓)”旧址,现为民居
此楼由六单元组成,各有楼梯、电梯,共75套房。建成后,大多为外国人居住,日本人最多,是区里著名公寓之一。现房屋保存良好。
1866年,英驻沪领事威妥玛向清政府表示,议请修由吴淞至上海的铁路,以便船只泊于吴淞,再以陆路通上海。清政府未准。1874年,英商怡和等27家外国洋行组成吴淞道路公司,以“修普通道路”为名,骗过清政府,取得修“吴淞路”之准许,购地筹筑上海至吴淞铁路,1876年1月开始铺轨 ,2月14日试车,1876年4月,长14.5公里的吴淞铁路完工,7月1日通车营业。这是条轨距0.762米的窄轨铁路,采用每米重13公斤钢轨,时称吴淞铁路,起点在河南路塘沽路口,延河南路往北经江湾至吴淞。车开时,市民争相观看,无不称奇。一个月后,一行人被火车压死,居民阻车开行。铁路停驶,政府以285000两白银购回(成本15万两),10月20日最后一班火车开出后,路轨被拆。
短短的一条塘沽路,光挂牌的遗址就有近十处,没挂牌、尚未确认的更多。岁月沧桑,物是人非,但无言的历史依然活着,默默地诉说着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