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节选之一）

国破山河在

今朝全网刷屏的一问：五星红旗究竟有多少护旗手？答案是14亿！气吞山河之言撼天动地，声震寰宇，让96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上空激荡着民族之魂。

在天安门广场，在珠峰之巅，在联合国大厦，在奥运赛场上，在南极科考站，在港澳回归的交接仪式上，在祖国的边疆哨所，在援外工程的工地，在维和部队的驻地，在40万吨的远洋货轮上，在世界各国使领馆，在月球的阴面，在南海的岛礁上，在海外华人的聚居区……鲜艳的五星红旗傲然挺立，迎风飘扬，以神圣不可侵犯的姿态昭告天下，这是一个伟大民族的精神图腾，全体华夏儿女用血肉之躯守护着的共和国的魂魄，同时它也以宽厚温情的色彩与直抵人心的图案，勾起海外侨胞魂牵梦萦的乡愁。

渡江战役全面胜利后，解放全中国指日可待，建立新中国的脚步日益临近。

1949年6月15日，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在北平召开。6月16日，周恩来主持召开筹备会常委会第一次会议。会议决定在常委会领导下设立六个工作小组。其中第六小组的任务为草拟国旗、国徽、国歌、纪年、国都等方案，组长是我国著名教育家、中国民主促进会负责人马叙伦先生，副组长是时任北平市市长、北平军管会主任叶剑英，不久又增加了沈雁冰（即茅盾）任副组长，组员有张奚若、田汉、郭沫若、张澜、陈嘉庚、马寅初、蔡畅、李立三、廖承志、郑振铎、欧阳予倩、翦伯赞、钱三强，共16人。

7月4日下午，第六小组在中南海勤政殿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叶剑英提出，国旗、国徽、国歌要征求全国人民的意见。随后由郭沫若等人起草了《征求国旗国徽图案及国歌词谱启事》，经周恩来、毛泽东修改审批后，从1949年7月14日开始在《人民日报》等各大报纸连续刊登八天，以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会名义公开向全国人民发表启事，征集对国旗、国徽、国歌的意见和方案，并且设立国旗、国徽图案评选委员会及国歌词、谱评选委员会，除了上述组员外，还聘请了一批专家为两个委员会的委员。

《征求国旗国徽图案及国歌词谱启事》从7月14日到8月15日陆续在《人民日报》《北平解放报》《光明日报》《大众日报》《新华日报》《解放日报》等全国各大报纸上刊登、转载，香港及海外各华侨报纸也都予以转载。启事对国旗图案的要求是：有中国特征；有政权特征；形式为长方形，长宽比例为2：3，以庄严简洁为主；色彩以红色为主，可用其他配色。

至此，几个月来始终埋在毛泽东心底的那粒种子开始发芽。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竟然是从一份差点错过的报纸开始的。在上海市虹口区山阴路145弄6号，时任上海市供销合作总社调研科副科长的曾联松下班回到家，正忙于家务。他不久前刚把妻子项佩瑜和大儿子一冲从家乡瑞安接来上海，先是安顿在华山路东段466号职工宿舍。

但那是位于一个荒芜的小花园边上的一间破旧小屋，一间房加一个小阁楼，门外树木参天，杂草丛生，间或有野兔出没。曾联松与妻儿在华山路住了一小段，很是艰苦，幸得同事小王帮忙牵头，不日曾家三口搬来虹口区山阴路。

近日他家里家外忙得团团转，一个多礼拜没时间读报。但命运之神无比执着，即使时光倒流，无数次回到那个傍晚，这份《解放日报》也终究会被曾联松擎在手上。

“联松，”妻子在里屋叫他，“米缸快见底了，趁铺子还没打烊，你跑一趟，顺便打瓶酱油回来，哦对了，你顺便再弯一趟李裁缝家，问问一冲的布衫做好了吗？一道拿回来。”曾联松应了一声，从五斗橱里拿了些钱，出门了。

安家在此让曾联松很满意，宽不过十米的山阴路是他每天都要走的，从南到北，这条路满足了他的一切生活所需。行道上梧桐茂盛，遮天蔽日，反倒比家里更凉快。

这条路上有恒丰里、施高塔公寓、千爱里，往南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鲁迅先生曾经住过的地方，再往南就能见到他最喜欢的房子——留青小筑，背靠背对称的两排新式里弄，那是准确预报了太平洋战争爆发时间的中西功先生曾经的住所。一名日本共产党员远渡重洋加入中国共产党，被自己的国家两度判处死刑却大难不死，实在令他钦佩。

米铺老板今朝家有喜事，临别时用废报纸包了两根煮熟的珍珠米让他带回。曾联松谢过老板，穿越暮色打道回府。

“看来大上海的老板也不是老讲究，珍珠米用报纸包，油墨都印在上面了呀，还能吃吗？你看你看。”妻子惋惜地抱怨道。

珍珠米已装进盘子，曾联松接过报纸来看，这一看就看到了那条国旗征集启事，再去看报纸日期，前天的《解放日报》。他没有理会妻子，回到里屋案头，点亮台灯，仔仔细细反复阅读那条简短的启事，内心起了波澜。

曾联松认真思索：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人民当家做主的新中国即将诞生，“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中国历史即将翻开新的一页。国旗，人民共和国的国旗，应是伟大祖国的象征、中华儿女的寄托、炎黄子孙的骄傲！国家以如此民主的方式向全国征集方案，自己是否也能出一份力？但这时他还没能打定主意，最主要是因为不自信。

第二天来到单位，曾联松问同事小王，有没有看前天的《解放日报》？知不知道国家正在征集国旗方案？小王说，你开玩笑吧？这么大的事，你一个通讯社出来的人居然会不知道？不过你的眼睛一直是盯着蒋管区的，难怪难怪。话里的蒋管区实际就是国统区。

曾联松说，惭愧惭愧，主要还是老婆孩子刚来上海，家里千头万绪，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逍遥日子到头啦。小王突然想到了什么：联松你该行啊，你的美术底子那么厚，字又那么好，有没有投稿的意思？曾联松说，倒是有这个想法，正犹豫呢。

小王说得没错，已过而立的曾联松的确有着极高的美术天赋和底子，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放下过画笔，除了用于迂回、间接的斗争宣传，这项天赋从未得到过更多的施展空间。但更为重要的是，这份令他寝食难安的征集启事所撩动的，是他的拳拳爱国心，殷殷报国志。

曾联松不是上海本地人，1917年12月17日生于浙江瑞安老城区的申明亭巷26号曾宅，这里因《琵琶记》的作者高则诚为民申明案情而得名，但在明代，因巷内有瑞安所第二百马坊，故而那时的申明亭巷不叫申明亭巷，而叫马坊巷，走出过为我国科学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曾氏三兄弟，曾省、曾勉、曾约。浸润在故乡的千年文脉之中，使曾联松毕生爱写诗，善书法。

曾家是个并不富足的书香人家，曾联松的祖父曾叙卿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父亲曾宇人是水利工程技术人员，在杭州湾海塘水利工程处工作。母亲沈炳娣出身名门，也粗识文字。儿时的曾联松住在瑞安城内水心街14号的三间轩房里，那是从亲戚家租来的。

念小学时，曾联松个子瘦小，被老师安排在教室的第一排就坐，与他同排而坐的，是近代朴学大师孙诒让的嫡孙孙师盛和“东瓯三杰”之一陈黼宸的侄子陈文。曾联松、孙师盛、陈文三人在班级里最为要好，他们一起读书，一起写作业，一起上下学，成绩一样优异。假期他们最爱一起捉知了，棒头上沾一团沥青，一黏一个准。

一天，三个伙伴沿着仅一米半宽的申明亭巷同往申明亭玩耍。不知走过多少个日夜，他们始终重复着相同的游戏，三人前后排成一队，张开双臂，努力去够两侧的高墙，够不到，仍要够。曾联松问，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陈文说想当个郎中，悬壶济世，孙师盛说想做学问，曾联松则说，我要成为金作镐那样的画家。没有比这更具体的梦想了，这缘于一次偶然。

就在月前的一天，曾联松帮娘亲生火烧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新青年》报，点燃一角的瞬间又迅疾扑灭，是报纸上的一幅画吸引了他。那是一幅精美的花鸟图。他席地而坐，捧在手上入神地端详，然后从地上拾起一截小木炭，参照报页在地上依葫芦画瓢，竟也模仿得八九不离十。

这时父亲出现在他身后，联松，你娘亲让你生火烧水，你在地上鬼画什么？举起烟杆便要来敲他的脑壳，可手却在空中顿住，这……是你画的？父亲头一歪，笑了：可不就是你画的嘛，跟谁学的？曾联松站起身，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跟报纸学的。父亲接过来看，又低头与地上的画作对比，嗯，没看出来，联松真聪明，无师自通，不过这当不得饭吃，别舍不得了，快拿去引火。

等父亲回屋，他一阵小跑绕到厨房后面，记得那里有一摞废报纸。果然没记错，都还在。他多抽了几张，把先前那张抈起来藏好。从这天起，他疯狂寻找有这种画的废报纸。后来他才了解，这画都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人叫金作镐。少年的心中升起一颗明星，金作镐就是他的将来。

就这样张开双臂走啊走，曾联松走出了申明亭巷，去拥抱他的梦想。

1928年，未满11周岁的曾联松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瑞安县立初级中学。曾联松跟孙师盛和陈文说，我一定要考上那所中学，听说那里开美术课。

读到初二，一件做梦都没敢想的好事从天而降，刚从上海新华艺术大学毕业的金作镐被分到瑞安初中当美术老师。

金作镐19岁考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攻读国画，得到刘海粟、潘天寿和谢公展等著名教授亲授，读美专期间因频繁在报刊上发表作品，进入上海新华艺术大学后，他在美术界已小有名气，成为远近闻名的花鸟画家。

这个只比曾联松大11岁的人，对曾联松的影响极为深远，且彻底改变了他的命途。得益于金作镐的发现与悉心栽培，曾联松在初中阶段便打下了扎实的书法功底和美术基础。

曾联松以一幅模仿之作《青莲出泥图》让老师爱不释手。金作镐说，我5岁习画，14岁可制4尺中堂画幅，已令潘天寿大师咋舌，假以时日，你定能胜过为师。言毕摸了摸曾联松的后脑勺，既而话锋一转：但你画得太过逼真，齐白石先生曾说过，似者媚俗，不似者欺世，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话应该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领悟的，先记在心里。曾联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他怎么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超越老师呢？老师的画作简直是天上有人间无，既有恢弘的工笔之作，也有藏巧于拙的随性文人画小品，笔墨间脱略形似，富含“言不必宫商而邱山皆韵，义不必比兴而草木成吟”之意蕴，更多则是小写意，时而运苍劲之笔挥毫苍茫宙宇，泼墨尽染山河；时而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兼工带写，刻画细微。更难得是幅面匠心独运之造白，计白当黑，有无相生，以白统黑，妙却在留白处，简直出神入化，令人惊为天作。

仲夏时节，曾联松应邀登师门拜访，巷子幽深，烟火引路，先生家在巷尾，那是金家祖宅，如今只剩老师孤身一人居于其中。他与金老师聊到很晚，被留下来吃了夜饭。饭毕，金老师引他来到前庭小花园。

天色尚未尽暗，金老师在小池塘边吃力地蹲下。曾联松说，我进屋给您搬椅子。不！金老师没回头，似在竖耳辨听着什么。这个“不”也许不是不用椅子，而是不要打扰他。曾联松好奇，也走过来，与他并肩蹲下。

你听到了什么？金老师冷不丁发问。蟋蟀在叫，还有……青蛙在叫。曾联松无心地回。重点是你该先听见蛙声，然后才是蟋蟀，不是吗？在蛙声当中，蟋蟀的声音简直微不足道！顿了一下，金老师话锋一转：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曾联松愣住了，沉思片刻反问道，那老师您呢？您又听到了什么？

不容置疑的口吻，金老师说：“我听到一只雄蛙一鼓一鼓的下颚，还听到它迟到的发情。”天哪，尽管一个13岁的孩子还不懂什么叫发情，可金老师竟能在昏黑一片中听出青蛙的样子，简直神了。

“老师莫非开了天眼？”曾联松不禁问道。金老师的脸上浮现诡谲莫测的笑意：“在物的世界，用眼睛去看是一个境界，用心去感受就是另一个境界，前者让你达到形准，后者让你达到神准。”

这话耐人寻味，曾联松扶额苦思。不知不觉，金老师已从屋里取来纸笔，随手提来一盏马灯。看这阵势是要凭借心灵感悟来速写？可既然是凭心，在屋里也能完成，何苦非要蹲在这池塘边喂蚊子？曾联松死盯着金老师手中的画笔。他下笔极快，可寥寥几笔，根本都还没能成形，便草草收了笔。“来，进屋。”

回到屋内，金老师挥毫泼墨，用极快极准的线条把青蛙的轮廓勾勒出来，但他迟迟不进入细部，“联松，绘画若入了境，来到高级阶段，比的就不再是技法层面的轩轾了，而是人对物的感悟力，眼中有没有具象而精确的物，心里有没有抽象的物的魂灵，何止是画蛙动用听觉，画生肉我都恨不得动用味觉，画花草恨不得用嗅觉，画织物恨不得用触觉。”

旨哉斯言，这番袒露心扉的话让曾联松血脉贲张，他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见自己难以精进的问题所在，直到今晚之前，他仅凭肉眼看世界，其他官能完全被闲置、浪费。

但这也许不是今晚最大的收获。尽管金老师一幅速写和一幅水墨都没能完成，但他终于从金老师的笔下洞见了大乾坤，那便是写意技法的线条勾画，又快又准。进而他又悟出以往难以理解的运笔方法，快是为了什么？是在赶时间吗？是在提高生产效率吗？当然不是。将最饱满的激情倾注于枯笔与飞白之中，简简单单一根老藤，一笔下来有轻有重，有缓有急，抑扬顿挫，不蔓不枝，神韵尽在其中。而快的背后又着实深藏着功力。

“你现在需要掌握的最基本能力大略有这样几点：构图的繁与简；幅面的长与宽、大与小，以及所画之物的大与小，有时物小蕴大，意趣亦是无穷；物象的主与宾，搞清物与物的关系，不可主宾不分，喧宾夺主；趋势的动与静，要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色彩的浓与淡，做到层次分明，和谐均衡，”金老师搁了笔，举盏饮茶，既而接着道，“实言相告，一年来你长进很大，已经超过为师14岁时的能力，请你谨记齐白石先生的教诲，模仿为师最是容易，但那样你永远无法青出于蓝，在上述这些能力之上，你只有调动自己的所有感官，凭借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厚积薄发，方成大器。”

7月17日，星期天，曾联松忙完一天家务，总算能歇下来与妻子说两句话，“佩瑜，我在《解放日报》上看到一则征集启事，新政府眼下正在征集国旗设计方案，我想投稿，你怎么看？”项佩瑜手里做着针线活，头也没抬便道，“好事啊，你有这专长，投吧投吧。”但说这事的时候夫妻俩谁也没细想，投稿可不是随便投的，那是象征主权代表一国尊严的国旗，要有过硬的设计才行，而创作过程的艰辛则远远超出了想象。

得到妻子的支持，曾联松大喜，当晚便挑灯夜战。但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头绪，备好的纸笔动也没动。

第二天上班，曾联松利用午休时间跑了一趟福州路567号，工部局图书馆，从那里借出一本英文版世界国旗大全，下班回家后伏案研究起来。他倒不指望从中借鉴什么，而是想开阔思路，对国旗的样式规格有一个统揽式的了解。

没想到还真起了些作用，至少他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大多数国家的国旗都是由几何图形和色块构成的，然而这条规律也令他意外的沮丧，这看似并不需要什么美术功底，金老师教给他的东西完全用不上。

_{年轻时的曾联松}

美国国旗中含有50颗小星，代表了美国的50个州，而红白相间的13条宽带则象征着1774年参与美国独立战争的13个州，也是美国最早建国时的13个州。红色象征勇敢无畏，白色象征真理及廉洁公正，蓝色则象征警惕、坚韧和正义。

英国国旗中带白边的红色正十字代表英格兰守护神圣·乔治，白色交叉十字代表苏格兰守护神圣·安德鲁，红色交叉十字代表爱尔兰守护神圣·帕特里克。

法国国旗由蓝、白、红三个面积相等的竖条组成，最初的意义是以红蓝两色代表巴黎市民，白色代表法国王室，期望双方携手合作建立新国家。后来这三种颜色被世界普遍理解为自由、平等、博爱，且随著法国大革命与拿破仑的声威传遍全世界，成为大家对此三色最为熟悉的阐释。

德国国旗由黑、红、黄三个平行相等的横长方形组成，象征泛日耳曼民族争取统一、独立、主权的雄心。黑色严谨肃穆，象征人权受到压抑的悲惨境地，红色象征燃烧的火焰，激发人民憧憬自由的热情，金色象征真理的光辉决不会被历史的泥沙掩埋。

意大利的国旗由绿、白、红三个垂直相等的长方形构成。绿色表示意大利半岛上美丽多情的土地，白色是阿尔卑斯山皑皑白雪的顏色，象征和平、正义的崇高精神，红色是为了纪念爱国者的热血。此外的寓意：绿色代表希望，白色代表信念，红色代表仁慈。

加拿大的国旗由红、白两色组成，中间的白底色表示广阔无垠的国土，其间的一片11个角的红色枫树叶表示居住在这片富饶土地上勤劳勇敢的加拿大人民。两侧的红色长方形分别代表大西洋和太平洋。

俄罗斯的国旗采用传统的泛斯拉夫颜色，旗面由三个平行且相等的横长方形组成，由上到下依次是白、蓝、红三色。旗帜中的白色代表寒带一年四季的白雪茫茫，蓝色代表亚寒带，又象征俄罗斯丰富的地下矿藏和森林、水力等自然资源，红色是温带的标志，也象征俄罗斯历史的悠久和对人类文明的贡献。三色的排列显示了俄罗斯幅员的辽阔。此外，白色又是真理的象征，蓝色代表了纯洁与忠诚，红色则是美好和勇敢的标志。

巴西的国旗为绿色，中间是一个黄色菱形，其四个顶点与旗边的距离均相等。菱形中间是一个蓝色天球仪，其上有一条拱形白带。绿、黄色是巴西的国色。绿色象征该国广阔的丛 林，黄色代表丰富的矿藏和资源。天球仪上的拱形白带将球面分为上下两部分，下半部象征南半球星空，其上大小不同的白色五角星代表巴西的26个州和一个联邦区。白带上用葡萄牙文写着秩序和进步。

印度的国旗由橙，白，绿三个相等的横长方形组成。旗面中心有一个含24根轴条的蓝色法轮。橙色象征了勇气，献身与无私，也是印度教士法衣的颜色，白色代表了真理与和平，而绿色则代表繁荣，信心与人类的生产力。法轮是印度孔雀王朝鼎盛的阿育王时代佛教圣地石柱柱头的狮首图案之一，神圣的法轮象征着真理与道德，也代表了印度古老的文明。法轮的24根轴条则可代表一天的24小时，象征国家时时都向前进。

荷兰国旗中的蓝色代表海洋，象征人民的幸福；白色象征自由、平等、民主，还代表人民纯朴的性格特征；红色代表革命胜利。

土耳其国旗上的红色象征鲜血和胜利，新月和星标志伊斯兰教信仰，还标志着土耳其人民对伊斯兰教的信仰，也象征幸福和吉祥。

埃及国旗上的红色代表革命和鲜血，白色代表光明的未来，黑色代表受外国压抑的长久历史。

阿根廷国旗上的天蓝色象征正义，白色象征信念，纯洁，正直和高尚。白色中间是五月的太阳，象征自由和未来。

还有一些比较特别的元素，比如，鹰和狮是勇敢和力量的象征，埃及、赞比亚、阿尔巴尼亚、奥地利、玻利维亚、厄瓜多尔等国的国旗都采用雄鹰图案。斯里兰卡等国采用雄狮图案。不丹是一个封建王国，国旗上是一条龙，既象征国家的权力，又指这个国家的名字，因为不丹可译为神龙之国。

颜色方面，各国国旗中红色用得最多，美、英、法、日等国国旗上都有红色。红色象征先驱者的鲜血，象征勇敢、真诚和热忱以及国家的兴旺发达。还有许多国家的国旗上有白色，象征纯洁和正直，象征对美好未来的希望。多数伊斯兰国家的国旗喜欢用绿色，认为它是吉祥的标志，表示对伊斯兰教的信仰。还有一些地处沙漠的国家，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穆斯林，他们很向往绿洲，所以国旗上用绿色。

各国国旗的形状绝大多数是长方形，但也有例外，瑞士的国旗就是正方形的，中间一个白十字，象征国家的统一和为公共利益的献身精神。

这些当然不属于曾联松所喜爱与擅长的纯美术，但此时的他想错了，美术功底不仅完全用得上，而且金老师当年所说的几乎每一个字都用得上。

_{曾联松旧居（上海市虹口区山阴路145弄6号）}

当晚，曾联松依旧一筹莫展，纸笔未动，脑袋里空空如也，而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

7月19日，他终于动笔了，把闪过脑际的一系列图形符号全都画了出来，试图从中找到富含寓意的某个组合，但就是找不出。

他和衣躺在床上，身边的妻儿已进入梦乡，他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天花板那样矮，压在头顶，似乎挡住了他的视线，压制了他的想象力，使他无法一飞冲天。

对新中国诞生的憧憬使他心潮澎湃，断断不忍就此放弃设计。回想过往，被压抑已久的又何止是他今夜的视线与想象力，皇权盘剥、列强侵略、军阀混战、蒋家独裁，无不使华夏民族风雨飘摇，四万万同胞羸弱不堪。

_{曾联松旧居（上海市虹口区山阴路145弄6号）}

初中毕业后的那段时间，不满14周岁的曾联松与同学们一起走上瑞安街头，参加抗日救亡运动。此时的抗日救亡，还没到日本全面侵华的阶段，而是起于918事变，东三省闪电般沦陷。

游行持续了数日，有数位学生代表轮番上台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曾联松跃跃欲试，但受限于个子矮小，口才欠缺，演讲台风不佳，只能在台下默默等待机会。当第五位学生代表的演讲临近结尾时，号召广大围观群众踊跃上台，痛陈亡国之恨，机会才终于到来了。曾联松没有犹豫，轻灵的几个跳步跃上台去。

他饱含激情地说，同学们，兄弟姐妹们，大伯大婶们，所有良知尚存的同胞们，就在刚刚过去的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蓄谋已久的侵略战争，东北一夜间沦为日本帝国主义的殖民地，北国3000万同胞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国民政府和奉系军阀张少帅的不抵抗政策，是赤裸裸的卖国行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年梁启超先生在《少年中国说》中如此写道：今日之职责，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同学们，我辈当自强……

可曾联松的演讲还没有结束，大批军警赶到集会现场，直刺密集人群。一个警长模样的人，扶了扶腰间的枪套，大手一挥，“行动！”荷枪实弹的警士们一拥而上，先是用警棍和枪托驱赶人群，再用刺刀威逼。

历经约两个钟头的对峙，人群全部被驱散。就在城中心集会现场，方圆数百米内，受伤群众多达数十人，多是被钝器击伤头部，另还有数人被捕。

事后，曾联松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平日在同学间少言寡语的他，此时就像一把尖刀从体内刺破了谦让与平和的表皮，他满怀愤懑地怒斥当局：他们不仅对外族侵略放弃了抵抗，如今更是把枪口悍然对准了自己的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国民政府不垮台，国家必亡！

是年，曾联松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京中学。

曾家有个远方亲戚在南京，曾联松喊他表舅。表舅曾任扬州父母官，膝下无子。曾联松考入南京中学这年，表舅调任南京，在教育部国民教育司任职，行前回瑞安省亲，来曾家做客。宴罢，小辈们演节目助兴，曾联松一连背出几十首唐诗，还能拆字解义，惊得表舅啧声连连，遂与曾联松的父母道，孺子可教，正值青春时光，何不让为兄带去南京悉心栽培？况且南京中学的校长与我是老相识。此言正中曾家的下怀，当即应允，却忧心寄养花费。表舅家境尚可，谢绝曾家的经济贴补，便把曾联松领了去，欲乘车至杭州，再走水路至镇江转陆路。

曾联松永远忘不了抵达杭州的那个清晨，京杭大运河上烟雨迷蒙，曾联松穿着母亲为他赶制的前襟绣龙凤的袍褂，表舅也不再是会亲友时的那身青黛长衫，换以干练的中山装，清瘦如父。船家为舅甥俩备了望仙桥畔的葱包桧儿，曾联松拿在手上立于船头，却不吃，直勾勾盯着前方，似要望穿薄雾看见未来。表舅站在他的身后，拘谨地抬起手，顿了一下，只轻轻掸去他发梢的露珠，任由他看。

此后每年冬夏，表舅都会差人送曾联松回瑞安与父母团聚，每必修书一封令曾联松带回，外加捎带些金陵糕点。信中除了简略的南京局势、思乡之情，更多是交代曾联松半年来的学业情况。

身处国都，此时的曾联松思想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绘画的美好固然无与伦比，可美术不能救国，多难之邦最根本症结在于政府腐败，科学技术严重落后，腐败、落后就必然挨打。从此他立志“科学救国”，广泛参与社会活动，寻盟结社，加入爱国学生组织。

他这才发现，救国路上美术并非一无用处，擅长书法的曾联松负责书写游行标语，他写的最多的一句爱国标语仍是他在瑞安热血演讲时说过的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做梦都切齿痛恨的国民政府与表舅之间是什么关系，他想当然地认为，政府是政府，表舅是表舅。

只作为兴趣爱好，以及斗争工具，曾联松暂且把美术排在了第二位。在这所重点中学里，他孜孜以求新学知识，以图未来报国。

但高一上他便遇上了难题，在瑞安他没读过平面几何，如今念三角很难。表舅说，秦淮河畔夫子庙，夫子脚下何患无书？于是他带上表舅给的钱自己去逛。果然，夫子庙周边的书店多如牛毛，例题、题解，教学参考书琳琅满目。

曾联松的机灵胜于表舅的想象，他的英语很好，便在班里挑了个数学好但英语差的同学结成互助对子。

1933年春，工农红军粉碎了国民党第四次反革命“围剿”，这给曾联松带来希望，从此在心中埋下了革命的火种，认定了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此间他阅读了大量红色书籍，多为前些年中共在上海设立的地下印刷所秘密印制的先进读本，有出自国华印刷所的，也有出自文明印刷所的，有《向导》《中国青年》《前敌》《布尔塞维克》《红旗》《向导丛书》《平民课本》《新社会观》《青年平民读本》，还有毛泽东所著，瞿秋白撰序的《湖南农民革命》以及彭湃所著《海丰农民运动》。

渐渐地，曾联松嗅见了真理的味道。

而在曾联松高中毕业这年秋，以王明为首的左倾冒险主义带来了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的沉痛失败。危难之际，中共被迫将红一方面军、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从各个苏区撤离，向陕甘苏区转移。中共中央苏区主力红军自此走上了悲壮而漫长的长征路，这让曾联松心急如焚，四处打听红军的转移轨迹。

毕业之际，在曾联松的那本《江苏省立南京中学廿五秋级毕业纪念册》上，有一位同班同学写下了这样的临别赠言：“曾君联松，性刚毅，不为威武所屈……君于国事，尤且关怀，满腔热血，常欲效用沙场。激昂慷慨之气，令人望之折服……”那是一位平日不太爱讲话，常常躲在角落里当观众与听众的同学，曾联松与之并不相熟，以至于看到落款后想了半天才对上号。

曾联松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央大学（今南京大学前身）法学院经济系，这一选择的背后又是好一番审时度势。“科学救国”的确没错，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国家还很贫穷，一切脱离了经济基础的理想皆为空谈。

大学期间，学业之外他没有放弃四件事：美术；加入学生进步组织，并为之不辞辛劳地奔波；阅读，更广泛地涉猎红色思想，从中攫取精神力量，如饥似渴；依据广播电台的新闻播报推测红军的长征路线。

1934年10月，红一方面军从瑞金出发，挺进湘西，冲破四道封锁线，转道贵州，渡乌江，夺遵义，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翻雪山，过草地，抵达陕北吴起镇。

1935年10月，曾联松刚升大二，红一方面军到达陕北，与陕北红军胜利会师。

1935年12月9日，北平大中学生数千人举行了抗日救国示威游行，反对华北自治，反抗日本帝国主义，要求保全中国领土的完整，掀起全国抗日救国新高潮。12月12日，北平学生举行第5次示威游行，高呼"援助绥远抗战"、"各党派联合起来"等口号。这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次大规模学生爱国运动。

12月16日，北平学生和各界群众1万余人又举行示威游行，迫使计划成立的“冀察政务委员会”延期成立。之后，天津学生又组成南下扩大宣传团，深入人民中间宣传抗日救国。杭州、广州、武汉、天津、南京、上海等地相继举行游行示威。

北平学生的爱国行动，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在全国迅速得到响应，南京也没有例外。曾联松再一次走上街头，再一次遭军警驱逐。这一次，他受了点轻伤，但并无大碍，休息调养一个星期便恢复如初了。

1936年10月，曾联松刚升大三，红二、四方面军到达甘肃会宁地区，同红一方面军会师。至此，红军三大主力全部胜利会师。

红军长征的伟绩与精神可谓旷古烁今，深深感染着曾联松。他们为了事业与理想毅然决然选择了抛头颅洒热血，献出自己年轻的生命。他们的事业是伟大的革命事业，他们的理想是共产主义理想，以及中华民族的复兴，而归根结底，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不再流离失所，不再饱受战争之苦。“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这些句子每夜都会回荡在曾联松的脑海，使他难寐。

也就在长征胜利后的两个月，西安事变爆发了，发动事变的人正是曾联松当年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的张少帅。蒋政府因而决定停止内战，国共一致抗日。就在曾联松大三升大四的那年暑假，七七卢沟桥事变爆发了，日本全面开启侵华战争，同时也触发了第二次国共合作，全面抗战箭在弦上。

这更加突显了长征的重大意义，它对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下的人民武装来说，是生死存亡的转折点，长征胜利后，中共武装力量很快迎来了不断壮大。红军是人民武装，代表广大人民的利益，与国民政府军完全不同。可长征若失败了呢？后果则不堪设想。此时的曾联松已经有了明确的政治立场，他的心，他的命运，早已和中国共产党紧紧捆绑在一起，即使他还不是其中一份子，即使他还是个在校学生。

_{曾联松所就读的大学}

1937年10月，上海、南京城岌岌可危，中央大学接到了内迁指令。罗家伦校长从一个迹象中预感到日本人的丧心病狂、惨无人道：就连中央大学这样的非军事设施也成为了日军轰炸机的空袭目标。8月15日、19日和26日，日军三次空袭国立中央大学四牌楼校园。学校建筑被损毁多处，校园工人伕役死伤多人。当机立断，罗校长做出了全校西迁的决定。

9月25日那天街上很乱，国军的大型敞篷运输车一辆接一辆，犹如爬满蚂蚁的蜜罐，边缘扒满了士兵，有后来爬上去的，也有被挤下来或自己脱手掉下来的。车辆左摇右晃，慌不择路横冲直撞，真叫狼狈。

那天曾联松从街上发传单回校，下午路过中山院，突然头顶有战机掠过，炸弹落下，一声巨响，正中曾联松近旁大楼的西北角。他猫下身扭头仰视，一块巨大的砖石闪电般坠落，迎面劈来。不及他做任何反应，整个人被一具强壮的身躯扑倒在地。待回过神爬起来，才发现救下自己性命的是一位中年大叔。那人为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微笑立正，给他敬了个军礼。木知木觉间，他也学样回了那人一个歪歪扭扭的军礼。但见那人没穿军装，也不像个军人，为何要向他行军礼？

回到家，表舅告诉曾联松，你先走一步，我任职于教育部门，自然会随国民政府一道转移，不必为我担心。

罗校长把学校里7个学院的1500名学生、1000名教职员及家属，总计4000人，随行图书、仪器共1900箱西迁重庆。10月10日“国庆节”，曾联松按照学校的通知去扬子街大陆坊31号报到，领取了一张乘轮优待证。

离开南京那天，表舅只送曾联松到家门口便止了步。出了挹江门，他远远望见那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悲从中来，那满地红怕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之意，那是一面无法庇佑国民的国旗。

在西迁的大船上，上层客舱被破例打通，摆放了航空工程系为科研而拆卸的飞机三架。而医学院泡制好、供解剖用的二十四具尸体也放在里面。但从南京到重庆路途遥远，即便走水路，也不得不舍弃大量教学物资。

农学院畜牧场中有许多国内外优良的牲畜品种，美国加州牛、荷兰牛、澳洲马、英国约克夏猪、美国火鸡等。罗校长和民生公司商量，将轮船的底舱改造成临时的家禽栖居地，将好的品种每样选一对，随着师生、仪器一起西上，待以后实验使用。

剩下的鸡、鸭、猪、牛、羊等一千多只动物无法搬运。罗校长只好让职工们都舍弃了，或吃、或卖、或带回家中，只要别落入日寇手中。畜牧场场长王酉亭以及牧工吴谦、曹占庭、袁为民等人从中央大学领到遣散费之后，却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剩下的动物全都带去重庆。

就这样，王酉亭高价雇了四条大木船，带着畜牧场的职工，把鸡笼、兔笼置于乳牛背上，分羊群、猪群、牛群三队赶出挹江门，至江边上船。

队伍日夜兼程，爬山涉水。饲料缺乏，他们就以牛乳换，有小动物在一路颠簸中死去，也有接二连三的小牛犊降生。西迁大军沿途得到过国军相助战区通行证，也靠着一份中央大学的证件一路上联络交涉，还曾杀猪送奶慰问抗日队伍。

到11月9日，较为重要的物资都已经妥善运走，曾联松与他的同学们也平安抵达重庆。可后续的“大部队”却历时近一年才全部完成西迁。因罗校长的周全安排以及王场长的不放弃，国立中央大学也成为了当时损失较小、复课最快的高校。

中央大学迁至重庆沙坪坝，学校本部借重庆大学拥有的空地建设平房，这里是沿嘉陵江边的松林坡，一座荒山。早在决定西迁之时，校方为了尽快复课，组织人力快速在这里建了约二三十栋非永久性质的平房。

这些简陋的房舍既没有天花板，也没有铺地板，只是用木柱支撑了屋顶，墙壁大多仅用篾片结成篱笆，随后涂上黄泥，再涂上石灰。而教室中的课桌，也均以竹子制成。

新闻记者来报道新校园，将其与南京四牌楼校区相比较，发出这样的叹惋：“与京校相比，不啻天壤。”

同学们住宿条件也完全不能和南京比较。到重庆后，大家发现在南京时两三人一个房间的梦早已破灭。因房屋仓促建设，都是没有分隔的大开间简陋平房。同学睡上下铺，上百人拥挤在一间宿舍中。更差点的，一个大寝室要住三四百人。新宿舍内部容不下任何私人摆设和布置。

迁校完成后，罗校长把这座校园称为“国难校舍”。

在这里坚持苦读的同学们衣食都很艰难。千里迢迢来此，同学们的家乡多已沦为战区，家庭财产遭毁，邮路受阻，很多同学与家人失去联络。在这种大环境下，同学们经济来源基本断绝。曾联松也是相同境遇，但他尚不知晓，表舅不日也将迁来重庆。

为了确保同学们不失学，西迁后不久，学校规定了“贷金办法”，每月贷给贫困同学膳费六元，零用二元，学费亦可借贷。通过救济，各同学既无断炊之虞，皆能安心向学。

学费基本解决，衣着又成了难题，微薄的零用钱难以购置衣物，于是校方便采用半军事化管理，除特殊情况，一律穿着军装。从此同学们出入只穿学校制作的两套黄色制服。穿久了裤子膝盖磨破了，补不胜补，曾联松索性就把膝盖以下剪去，裁为短裤。同学们见了纷纷效仿。

战时物资短缺，同学们的伙食费少。早晨稀饭，碟子里盛一点黄豆、蚕豆、小豌豆、榨菜，三大碗稀饭灌下肚，才支撑得了一上午的课业。中饭和晚饭，如果桌上已经有一碗冬瓜，一碗芋头，一碗白菜，那第四碗准是豆腐，肉是从来见不到的稀罕物。菜量少，一桌七八双筷子下去就空了，接下来只能吃白饭。

即使只吃白饭也有吃不饱的，曾联松就常见两位体格健硕的同学饿肚子，他实在不忍，走过去，从自己碗里每人拨一点过去。其实他自己也吃不饱，半夜常被饿醒。

学校规定：“除元旦外，概无休息日，停放寒假，以补足因迁校所缺乏之课。”寒假取消后，新闻记者再度报道：“现在教授既认真授课，同学亦均较平时格外紧张，盖际此国难严重时期，彼此均抱有‘最后一课’之精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