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杨庄园

有句话说,不去喀什等于没去过新疆,而到喀什不看胡杨则等于没到过喀什。喀什的胡杨林是名声在外的,泽普、巴楚、伽师、岳普湖、麦盖提……都有大片大片的胡杨林,非常壮观。胡杨在维吾尔语里称托克拉克,意为最美丽的树,有着“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一千年”的美誉。
2023年11月底,上海作家协会一行前往新疆喀什地区,开展“文化润疆”工作,作家们去的第一站是巴楚县。由于我先去宁夏参加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西北行活动,所以错过了巴楚。等我从银川经乌鲁木齐深夜飞到喀什,作家们还在那里采访,他们去了当地的乡村、学校、医院、产业园区、市民中心,忙里偷闲还去观赏了胡杨。
巴楚的原始野生胡杨林散布在叶尔羌河中下游,是世界上最大的胡杨林分布区之一,是紧连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一片不可多得的天然绿洲。巴楚胡杨林枝繁叶茂,深秋时节一片金黄,景色迷人,自然也是我所向往的。但是,按照行程表,作家们将于次日下午从巴楚返回喀什市,而如果我去巴楚看胡杨,坐车单程就得四个小时,我与大队人马就无法集合了,而那天下午在喀什还有一个重要会议。显然,我是不可能去的了。不过,我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呢,于是,我突发奇想,喀什市区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胡杨林呢?
一问当地旅游公司前来接机的小王,还真有,那是阿克陶县的胡杨庄园,离喀什城区不远,是新开发的一处看胡杨林的景区。于是,我立马决定前去一游,以弥补到了喀什没有看成胡杨的遗憾。
我跟小王说,我就租您的车吧,您带我去一次那里。我算了一下时间,必须上午九点就出发。小王显然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答应了我。
第二天上午,我准时在下榻的南疆环球港国际酒店门口等候小王,这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原来天还没亮呢,怪不得小王有些犹豫,或许平时这时候他还在睡梦中哩。
我们的车穿过迷蒙的夜雾疾行,一个多小时后到达胡杨庄园时,天色已亮,我一下车,满目尽是胡杨树,而且被早晨的阳光涂镶上了一道道金边。
没想到,阿克陶胡杨庄园给了我很大的震撼。

不同于巴楚的胡杨林,阿克陶胡杨林除了自然生长的林子,位于依也勒干村的3000余亩胡杨林,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工种植的。事实上,胡杨是荒漠地区特有的植物,耐寒、耐旱、耐盐碱、抗风沙,有着很强的生命力。成片的胡杨林其首要作用在于防风固沙,创造适宜的绿洲气候,形成肥沃的森林土壤,为农牧业发展提供天然屏障。依也勒干村紧靠沙石戈壁滩,时常遭到大风、沙尘暴的侵袭,村民生活备受影响。当年,担任乡党委书记的何良岩团结各族群众,发愤图强,植树造林,用愚公移山般的意志历经十数年,终于建成了这一片傲然屹立的胡杨林,有效地保护了村庄和耕地,极大地改善了脆弱的生态环境。
我看到一棵有着三个树杈的挺拔的胡杨,村民告诉我说,那是1956年,头顶草帽、挽着裤腿的何良岩带领大家种树时,对身边的维吾尔族村民买买提明·亚森和柯尔克孜族村民阿纳亚提·克热木提议道:“刚好我们三个民族的兄弟哥们在一起,何不栽一棵民族团结树呢?”大家齐声赞同,小树苗就这样种下去了,谁也没想到,经年累月后,这棵树非但茁壮成长,还奇迹般地分出了三个树杈,犹如三个人的化身。当地民众至今还对将一生奉献给这片土地的何良岩称赞不已,由于汉语发音不准,他们将“何良岩”读成了“海良”,习惯地叫他“海良书记”。何良岩去世后,根据他的遗愿,他就长眠在了这片胡杨林中。
我前去胡杨庄园时,小王一边开车,一边帮我联系了胡杨庄园的经营管理方,因为我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接待我的是阿克陶县帕米尔之星旅游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经理任登平,另一位则是公司在当地聘请的副经理、柯尔克孜族的大学毕业生买吾兰。
他们向我介绍说,为了继承和发扬何良岩胡杨般坚忍不拔、扎根边疆的精神,依也勒干村决定建立胡杨庄园,这里和别处不一样,不仅是胡杨林旅游景区,还是一处红色文化教育基地。
2021年,自治区纪委监委驻村工作队抓住胡杨林生态环境整治契机,立足村情实际,认真调研乡村旅游发展前景,根据依也勒干村距离阿克陶县城近、辖区村民多、全乡范围内缺少大型农家乐等情况,与帕米尔之星旅游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达成长期合作协议,发挥该公司主业优势,加上何良岩事迹展示,创建了胡杨庄园。
胡杨庄园真的好大,出乎我的意料,还有一汪浩渺的湖水,高高的胡杨和秀美的凉亭倒映在湖面,让天空都格外开阔了。任登平介绍道,胡杨庄园占地面积1500亩,总投资约2000万元,于2021年9月投入使用,有餐饮毡房、住宿木屋、表演舞台、湖畔乐园,甚至还有动物园,而那个极具民族风格的餐饮毡房可同时容纳300人用餐呢。

我走过绿色大棚、鱼塘、养殖场等区域时,我问道:“为什么在景区里还要设这样的农业项目呢?”
任登平回答说:“这是出于充分利用土地,大力发展乡村特色农业种植的考虑,大棚里主要种植甜瓜、羊角蜜、草莓、西瓜等农产品,同时也种植玉米、小麦、苜蓿等,不仅要让游客体验采摘的快乐,也要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现在,胡杨庄园的建设带动了当地村民就业,同时通过分红的方式增加了村集体收入。”怪不得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依也勒干村的村民。
我在胡杨庄园游览了两个多小时,在回喀什的路上,我想,自然风景当然是美的,但如果注入了人文情怀,那会更加光彩靓丽。
文学情愫
离开胡杨庄园,我回到喀什市,正好与从巴楚返回的大队人马汇合。当天下午,我们与喀什地区文联、作协举行了一次座谈会,除了喀什市,来自上海对口支援的巴楚、叶城、泽普和莎车四个县也都派出了作家。

这次会议让我感触很深。
确实,文学没有地域界限,在任何地方,不管社会、时代发生多大的变化,文学永远是人们需要的,而许多作家不论身处何地,始终都在坚守写作。
那天,喀什地区作家协会顾问、喀什市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潘蒙忠也来了。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正宗的”上海人,出生于浦东的川沙,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小时候那辆从高庙到祝桥的上川线上的小火车。
潘蒙忠的写作始于上海,始于少年时代。他的父亲原是上海一家沪剧团的编剧,喜欢写写画画,说说唱唱,他从小耳濡目染,也喜欢上了写作。在上海读中学时,他最喜欢的就是写作文,他的勤奋开始有了收获,多次在《少年文艺》《青年报》等报刊上发表作品。
1964年,18岁的潘蒙忠高中毕业后,怀着年轻人的一腔热血,离开上海去支援新疆建设,并从此在喀什扎了根。隆隆的火车伴着他的理想一路西行,那理想中就有着对文学的追求。他梦想成真,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三师四十九团到《喀什日报》,再到喀什地区广播电视台,他一直都从事文字工作,写新闻,写报告文学,写散文,真正做到了初心不改,用他自己的话说,“一生就做一件事——写作”。
其实,在喀什进行文学创作条件是艰苦的,且不说文学资源了,当年即使买本书都不容易。有一回,潘蒙忠听朋友说一家书店刚进了一本作家谈创作的新书,他赶了二十里路才把书买了回来。
对于创作,潘蒙忠始终怀有敬畏心,认为必须用耳朵听,用眼睛看,用笔记,用心悟,深入火热生活,感受百姓心迹冷暖,这样才能写得感人肺腑,才能让读者喜欢。有一件事很富传奇。那天,为了写一篇报告文学,因里面涉及到主人公在羊圈工作,他想把细节写得真实而生动,有现场感,所以真进了羊圈,不料,一条牧羊犬冷不丁地从身后猛冲过来,将他扑倒在地,牧羊犬对生人可是毫不留情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潘蒙忠用双手紧紧掐住牧羊犬的两腮,最后奋力将其制服。这事儿一传开,人们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怎么会为写作如此拼命。
如果说上海让潘蒙忠的文字染上了江南的轻盈和温婉,那么,喀什赋予了潘蒙忠的文字以浑厚和辽阔。所以,对潘蒙忠而言,喀什不仅是生活中的第二故乡,也是文学意义上的精神故乡,他无法割舍,也不会割舍,如同他的散文已经将轻盈和温婉、浑厚和辽阔交融在了一起,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我读了他写的《石榴花盛开的地方》《美丽的叶尔羌,西域的母亲河》《莎车:一个距今五百年的传奇》等散文作品,我相信若不是在这里长期生活是写不出来的,因此,这片土地给他的文学创作提供了更为丰厚更为扎实的天地。
的确,潘蒙忠对喀什充满了挚爱,正是这份挚爱让他一辈子都不想放下笔来。我想,既然文学是一种坚守,那么,就可以理解潘蒙忠为什么最终选择了永远在这里扎下根来。
那天,在出席座谈会的名单上,我看到有一个名字,安康,她是泽普县作家协会负责人。
安康那天是坐了近三个小时的车前来开会的。
其实,安康是个笔名,本名叫郭晓霞。

郭晓霞也是年轻时从江南来到喀什的。她是江苏徐州人,也是在徐州上的大学,专业是美术,专攻国画,正所谓艺术是相通的,她同时也喜欢文学,喜欢写作。25岁那年,她大学毕业后,因男友在新疆当兵,她为了爱情追随了过来,然后就在喀什安了家,都二十多年了。现在,她在泽普县第二小学教书,业余时间,则用“安康”的笔名写作。
郭晓霞写的散文《梦在前方,路在脚下》曾获得过喀什地区的一个文学奖项,她在文中叙述了自己二十多年来在喀什的工作和生活,从公司职员到人民教师,并对喀什有了深切的认知。文笔朴实而真挚,确如她所说“有感而发”,“我手写我心”。
座谈会上,郭晓霞作了发言,除了介绍泽普作家们积极的创作状态和当地开展的文学活动情况,她也谈到了一些困难和瓶颈。比如,她说到“巨大的生活压力,使得大多数人忙于生计,没有时间去从事文学创作,或是在创作上缺乏持之以恒的动力;同时,碎片化的时间使得写作显得浮躁,脚踏实地创作经典的心力不足。”其实,我觉得这不仅是泽普作家面临的问题,也是众多作家面临的问题。郭晓霞的话让我很有共鸣,她说:“当下,文学不单单是表达个体经验,也应直面群众和时代,这是文学的思想精神的价值所在。”
散会后,郭晓霞与我继续作了交流。因为她既是老师,又是作家,所以,对喀什的中小学生在文学阅读和写作上的情况了解得比较透彻,她说主要还是阅读量不够,这个“量”不单单是指数量,更是质量,尽管各个年级都有国家教委指定的必读书目,但因缺乏引导,导致学生阅读质量不高,由于理解不深入,浮于表面,因而印象不深,读过即忘,难于吸收消化,激发不了内心的共鸣和感悟,而且对写作也帮助不大,掌握不了写作的“奥秘”,感受不了写作的乐趣,因此提不起写作的主动性和积极性。
郭晓霞与我聊天时,说了这么一句话:“都说我们泽普的胡杨林美,如果能赋予文学的光泽,那会更加耀眼的。”
是啊,胡杨林不就是童话里的世界吗?要是把文学更多地带给这里的人们,尤其是孩子,那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吗?
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
线上暖流
那天的座谈会上,喀什的作家们都希望借助上海的文学资源,推动当地文学事业的发展,他们言辞恳切,提出了不少“愿望清单”。
的确,上海的文学资源比较丰富,所以,在“文化润疆”方面理应承担更多的责任,不过,不少具体的事情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那天,我在座谈会上介绍了上海儿童文学方面的情况。上海历来是儿童文学的重镇,在创作方面,作家队伍整齐,发表园地也富足,适合从学龄前到青少年阅读的报刊众多;在阅读推广和文学新人培养方面也做得风生水起,我自己在学校、社区、图书馆、书店等举办的针对孩子“阅读与写作”的活动总是场场都很热闹,受到孩子及其家长的欢迎。我愿意为喀什的孩子开设线上讲座,我觉得这倒是可以立即做起来的事情。
座谈会一结束,带队的上海作协副主席王伟、薛舒就向我介绍了前几日他们去过的巴楚小胡杨社会发展促进中心的情况。
具体对口支援巴楚县的是上海市静安区。
2017年,作为上海援疆品牌项目“小胡杨实践基地”正式成立;经过几年发展,2020年正式挂牌成立为巴楚县第一家民办非企业组织——“小胡杨社会发展促进中心”;2023年,又继续成长为可以参加社会公开招标,独立承接执行项目的社会组织,并于当年6月获评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民族团结示范单位。
“小胡杨”这些年来踏踏实实的工作,得到了巴楚各界的认可和赞扬。
我读到一份“小胡杨”2023年度系列活动项目总结报告,其中写道:
“请进来”——根据上海市对口支援新疆工作要求,培养一支“带不走的人才队伍”。“小胡杨”积极对接外部资源,邀请静安区社会组织、传统文化、心理健康、家庭教育、青少年社团、文旅文创等各方面的35名专家赴巴楚开展交往交流交融项目,面向“小胡杨”志愿者及巴楚县不同领域、不同职业的群众开展专业化指导培训及交流观摩,受益人数达2600余人。“小胡杨”还邀请静安区社会组织在巴楚开展静安对口援建公益服务,与小胡杨社会发展促进中心签订“微草项目实践基地”“手卫未来”等合作项目,结合静安区各方力量向巴楚县捐赠儿童绘本、防寒衣物、幼儿奶粉等各类物资,价值共计450余万元,受益人数达15000多人。
“走出去”——“小胡杨”着力为巴楚县培育一支掌握一定业务素质、具备自主自发精神的志愿者团队。2023年,组织巴楚县22名青少年及不同领域的51名志愿者分四批次,前往上海接受系统专业培训。通过赴沪交流,巴楚县青少年接触到更广泛的信息和资源,了解不同的文化和生活方式,从而开阔视野、增长见识,让他们在不同环境、不同实践中得到成长和完善,提高自己的综合素质和竞争力。同时,提升“小胡杨”志愿者团队实操技术,取得从事专业教育及服务工作的国家公认资格业务水平,以更好地弘扬传统文化,更有力地助推民族文化交流交融,更有效地增进边疆少数民族群众的国家认同感与文化自信。
“本土化”——通过进学校、进乡村、进社区等方式举行100余场主题活动,开展社会爱心物资捐赠、慰问等各类关心关爱帮扶工作,受益人数达15000人,为300户困难家庭捐赠物资6万余元。面向巴楚县群众进行心理疏导工作,开展心理讲座、团辅、个案活动50余场,受益人数达3000余人。对外承接2023年中央专项彩票公益金支持青年社会组织服务社区“伙伴计划”示范项目,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妇女联合会文化润疆进家庭·农村妇女素质提升项目——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站运营管理工作,2023年“未爱联盟,安全守护”巴楚县未成年人保护关爱所建设试点项目,累计服务100余场,服务时长200小时,服务人次3000人次,发动志愿者100人次,活动满意度100%。另在周末开设微笑图书室、古筝、书法、柔术、科普、茶艺、手工制作、机器人编程等公益课程。在寒暑假开设硬笔书法、围棋、心理咨询、小小创客(STEM课程、VR体验)天文特色课程、机器人编程、绘本阅读、非遗手作等各种课程,受益人数达2万余人。
小胡杨社会发展促进中心被当地民众亲切地称为“市民之家”。
操持这个“市民之家”的人员中,有一位来自静安区的年轻的援疆干部米长亮。
我把自己想在“市民之家”做个公益亲子阅读讲座的想法告诉了米长亮,他一听,正好与“小胡杨”开展的“童年写作”活动相匹配,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米长亮是位有实干精神的人,有着很强的组织能力和行动能力,他很快就安排我12月16日在“市民之家”举办一场《亲子阅读是共同的成长》线上讲座。

我们约定上午10点半开讲。
10点10分,米长亮发来了“腾讯会议”房号密码,我输入后解除静音、开启视频,遥远的想象中的“市民之家”立刻出现在我眼前,竟是那么近在咫尺而又鲜活生动,虽然我不曾去过那里,但却一点没有陌生感。我看到一号楼的大房间里已有一屋子的学生和家长在等着我了。我刚开启对话框,瞬间孩子们的问候像潮水一般涌来——
热萨莱提·艾山:老师好!
吾买尔·牙库甫:老师好!
热伊麦·麦吉提:老师好!
木妮热·艾沙艾力:老师好!
艾克拜尔·阿布都外力:老师好,您冷吗?
海热古丽:老师,您今天会讲啥?
苏美娅亲努尔:老师,我读四年级。
阿卜杜克尤木·木沙:老师,我上网查了下,您以前生过大病啊?
……

确实,那天巴楚和上海都很冷,但这样的气氛却是暖融融的,让人如沐春风。
我整整讲了两个小时,不仅是在“市民之家”的40多个孩子和家长,还是在线收看的100位观众(由于那天腾讯会议设置了上限100人参加,以致很多观众未能进入,主持人不断地打出文字:“会议人数有限,已超过100人了,无法再加入,抱歉!”),都十分踊跃,不断地与我互动,大家都认同亲子阅读可以增加家庭教育的内容,营造温馨的家庭环境,同时父母与孩子之间可以增进沟通,共同学习,一同成长。
我讲完之后,还有很多孩子和观众不断提问,我一一回答,结果欲罢不能,不知不觉间,又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紧接着,三天之后,也即12月19日,我在泽普县第二小学又做了一场文学讲座。
在这之前,郭晓霞给我发来微信,希望我能为她所在学校的师生做个文学阅读和写作的培训,她将这事跟学校作了汇报,学校领导非常重视,让校长阳红艳直接与我对接。
阳红艳与我确定了首次讲座的主题和讲座时间,她告诉我说,到时候,设一个主会场,有一个班级的师生在那里听讲并与我互动,与此同时,在全校36个班级使用“班班通”进行直播,也就是说,到时会有1700多名师生在线。有意思的是,阳红艳说机会难得,所以,她特地申请会议的时间是下午4点到7点,有3个小时,她说:“时间设得长一点,不耽误您发挥。”
12月19日下午4点,主题为《阅读给我们的成长增添翅膀》的公益讲座准时在泽普县第二小学开讲。

考虑到全校学生集体收看,我必须兼顾低年级、中年级和高年级所有的同学,因此,我用讲故事的方式,讲解经典绘本和经典儿童文学名著,以此激发学生们的兴趣,同时考虑到对他们的写作有所帮助,还从“阅读是一种探险”入手,给同学们讲授在文学阅读和写作中如何探取和运用细节,使整个讲座除了引导,也有务实的效用。
没有想到,讲座同样延续了两个多小时,一气呵成。
郭晓霞带的班级是三年级,是在教室里看的直播,她告诉我说,其间有孩子憋不住得上厕所,但他们风风火火地离开,又风风火火地回来,生怕遗落太多有趣的讲述。

讲座一结束,郭晓霞即向我反馈信息:“现场效果挺好,以前没有这方面的培训讲座,所以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您通过举例讲作文应该立足于生活,从生活细节去发现、去感悟、去认识,这对孩子们很有启发,其实学生在写作文的过程中就常常遇到对身边生活细节不甚了了的情况。感谢您给孩子们带来了一堂有关阅读和写作的饕餮盛宴。”
当天晚上,阳红艳也发来反馈的微信:“听老师们反映,学生都听得很认真,结束后还都在讨论您提到的阅读细节、写作细节呢。语文老师结合五年级上册第8单元的写作,安排了同学们今天的练笔,写听后感……”
距离那次座谈会仅仅半个月,我便完成了两次线上文学讲座,并得到认可,这让我感到很是欣慰,我对“小胡杨”的米长亮说,我希望这只是开始,我想动员更多上海的儿童文学作家参与进来,将这样的文化润疆工作持续下去。
这是我的心里话。
与喀什的结缘,让我从此以后有了一个牵念的地方。
如今,我常常会想到喀什,那些或是倒映在湖水中,或是奋力向着天空伸展的一片片胡杨林,已在我心里扎下了根。我觉得,喀什的胡杨其实也是对文学的一种阐释。有道是“不识喀什胡杨,不知生命之辉煌”,而生命正是文学的永恒主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