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日记里,留下了学生时代的观影印记。自1970年2月到1976年4月,也就是从小学高年级至中学毕业。前一段在上海,即1970年2月到1971年11月;后家搬杭州,住到1976年3月;又搬回了上海。
记日记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动机已回忆不起来。那时还没爱上文学做作家梦,想来是受报上常登英雄日记的影响。可佐证的是,我的日记里不时有豪言壮语闪现,想着自己哪天光荣了,日记也会有放出些光来。
说是“日记日记,天天要记”。可“文革”时的一个孩子,有什么东西可记?只要看了电影,那就是碰到了重大题材;于是,有影必录。其实,那时正是中国电影的淡季。
《北国江南》
《早春二月》
《不夜城》
《武训传》
《林家铺子》
淡季早在“文革”前就露端倪。一是新电影不多,二是题材狭窄且品种单一。三是在1964年就批判了《北国江南》、《早春二月》和《武训传》等,又把《林家铺子》、《不夜城》等十片打成“大毒草”。最高决策者已认定:银幕上已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和资产阶级一统天下,电影不但不能发挥团结人民、教育人民和打击敌人的作用,反而会破坏和削弱无产阶级专政及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这是何等危险啊!
“文革”爆发后,故事片停产。在那时民间顺口溜里,说“中国电影新闻简报”。这时的中国电影,惟有新影厂在拍《新闻简报》(按年份和期数)和纪录片。
《新闻简报》
我家附近的淮海中路今富丽华大酒店对面,原是上海市电影局。一排高大的电影广告牌变成大批判的战场。我常去看大字报里的电影剧照插图,其中有不少被批的战争片,如《东进序曲》、《战上海》和《红日》等。批《战上海》,说是解放军战士的一句台词宣扬了战争的残酷:说炮一打,上海就瓦砾一堆、一汪血。说《红日》中我军连长石东根(杨在葆饰)打胜仗后喝醉酒,骑马戴国民党军官大盖帽是丑化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战上海》
看过来看过去,也算小解了电影的渴,而且使我晓得:早先的中国电影是阔过的,影片多多,风格多多;现在则是让人嘴里淡出鸟来。
“抗美”“干校”记录和“黑白拷贝样板戏”
粗略统计了日记里6年的观影数,共118次。实际是不止的,因自己偷懒,有一年多没记。但从所记的两千多个日子里,还是可以一窥那个年代中国电影一斑的。
所看的电影可分四类:故事片、纪录片、美术片和戏剧片。原以为,看的纪录片会最多;一算还是故事片稳坐老大位置。看了118次电影,单看故事片57次,单看纪录片只有41次,比故事片少16次。另有1次是混搭,先看纪录片再看故事片。无论风云多变化,故事片还是人们的最爱、是娱乐和业余生活的主菜。虽那时的故事片题材和表现单一且极左,可纪录片也没抢过龙头。
不过,那还是个纪录片的黄金岁月,上海的黄金地段西藏南路南京路口,有个专放纪录片的红旗新闻科教电影院。那时,其他影院常有纪录片专场,一放就是三部。1971年1月28日在延安东路上的沪光电影院看了《热烈庆祝越南人民的光辉节日》、《中阿战友心连心——热烈欢迎阿尔巴尼亚篮球队》、《西哈努克亲王、宾努首相观看体育表演》。到4月4日。竟然会在淮海中路的淮海电影院又看了一遍。
纪录片专场内容多样:有知青专题的《大有作为》、《一代新人在成长》和《广阔天地育新人》,有科教专题的《台风》、《毛竹》和《对虾》,有部队专题的《部队生活简报》、《南泥湾“五、七干校”》、《送货路上》,也有拼盘的《杂技8、9》、《宝岛佳果》和《南海渔歌》。并有外国片专场,如越南的《决心战胜美国侵略者》、《英雄的昏果岛》和《上前方之路》。看得较多的西哈努克亲王访问国内系列,跟随亲王去旅游:一会到杭州,花港观鱼,灵隐烧香;一会在天津,一王子还演大春与扮喜儿的中国女演员跳《白毛女》;一会又上新疆,郭沫若还现场吟诗“战友高棉远道来……”。类似的片子还包括中国代表团出访、来华访问的外国代表团;让国内游得少国外去不了的我们一开眼界。
最差劲的纪录片是那些拉长的新闻,有《欢迎来自反美前线的朝鲜战友》、《西哈努克亲王、宾努首相观看体育表演》、《中阿战友心连心——热烈欢迎阿尔巴尼亚篮球队》等。最多一次在浙江省军区礼堂看了6部纪录片,在1974年3月24日这个星期天19:00,可惜日记里片名未记。
此外,单看美术片3次,单看戏剧片15次,另有1次是纪录片+戏剧片混搭。那时放电影,多是N期《新闻简报》或《祖国新貌》+1部故事片,要么是1部纪录片+1部故事片。
看戏剧片超过美术片,并不是自己从一个小学生成了中学生,更不是个戏迷;而是因当时样板戏风行天下。戏剧片主要就是八个样板戏,还有在其引领下问世的京剧《平原作战》、《杜鹃山》和《磐石湾》,舞剧《沂蒙颂》和《草原儿女》等。
革命样板戏
最早在电影院放映的样板戏是电视台录制的舞台演出电视片,名叫“电视实况转播荧屏复制片”。其实就是电视现场转播录像,把录像磁带转成胶片。它是黑白片,用胶片拍彩色样板戏始于1969年5月,第一部是北影的《智取威虎山》,导演谢铁骊。我看到该片是在1970年12月10日。在此四个月前,看了该剧的“电视荧屏复制片”。
我看过的“电视荧屏复制片”有《智取威虎山》、《红灯记》、《白毛女》和《沙家浜》,占了样板戏的一半。看《沙家浜》是在看《智取威虎山》彩色片的一个月后。为何在彩色片出来后,还有这等片子上映。毕竟它制作简单,上市快,可解片少的燃眉之急。别看是黑白电视片,票子也紧张。能看《沙家浜》是父亲正好从部队回沪探亲,电影院优待解放军,凭《通行证》可购保留票2张。
新的电影故事片“单调”,“拍得刺毛”
淡季里的故事片是单调的,多为国产。在“文革”前期,开禁了一些“文革”前摄制的战争片,生活、爱情等题材一直没放开过。放最多的是“三战”,即《地道战》、《地雷战》和《南征北战》。有一次和阳堂兄到上海电影院看《南征北战》。放映前,观众们全体起立,向银幕上放射出万道光芒的毛主席头像,齐声高呼: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然后,再放电影。但这样的情景,在“文革”里只碰到过一次。
1970年,我在茂名南路二小上六年级。5月30日,学校在上海电影院开会庆六一,先开会后放电影,说看否志愿,看付一毛钱。因为要放的《地雷战》已看烂,就不想再看。但班主任王彩风老师的话让人无法退场,我在那天的日记里写着:“老师说,台湾小朋友有没有这样幸福?!”那时,只知道台湾小朋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长大后读到一资料,台湾从1961年到69年,进口美国、欧洲和日本等国电影3318部,自己生产1182部 。
在70年代,又陆续解放了战争片《小兵张嘎》、《鸡毛信》等,还有一批反映抗美援朝的《英雄儿女》、《奇袭》、《打击侵略者》和《战友》等。而像《铁道卫士》那样我们称“反特片”、现叫“谍战片”的是凤毛麟角。公安的高科长开吉普追火车,再上车与特务马小飞在飞驰的火车顶上搏斗;这可是1960的产品啊,在国产片里玩动作已是超前。此外,片里的歌也易唱易传:“嘿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同学中还常念叨片中女特务接头时那句死样怪气的话:“顾调度在家么——”
当然,并不是什么战争片都能被解放的,主要取决该片编、导、演等一干人中没有被批判和打倒的,没有被“中央首长”点过名的;影片的题材和背景也没有被利用来反党的。奇怪的是,根据巴金小说《团圆》改编的《英雄儿女》却能放映。看此片是在1970年10月13日 和翌年的4月7日。那时,巴金还在后来我下乡的星火农场西面的上海市文教五七干校用汗水洗刷灵魂,还常被押回市区批斗。直到1973年7月,上海市委才决定对他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不戴反革命帽子”。
被解放的电影留有尾巴,没演职员表。不知谁是导演编剧,也不知男女主角何许人也,你想追星都无处下口。只有靠大人口口相传,同学邻居间的交流。
谢天谢地,新国产片总算在1974年春节来了。“文革”中第一批拍的四部电影是:上影的《火红的年代》、长影的《艳阳天》、《青松岭》和《战洪图》。邻居省文化局的贾启春叔叔写评论在省里有名气,看他在校清样,《浙江日报》一整版,评四部新片。
之后,又有《激战无名川》、《金光大道》、《决裂》、《难忘的战斗》、《烽火少年》、《红雨》和《车轮滚滚》等。还有重拍老片《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和《年青的一代》等。
因1974年在《杭州文艺》发了两首诗,自己这个中学生算是学校的笔杆子,有来校组稿的就找上我。写了《为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而英勇奋斗——评<草原儿女>》,1975年7月9日在浙江人民广播电台810千周《文艺专题》播出。还有《决裂》的影评以大字报发表在学校墙上,老师说送了有关方面,想是提供舆情动态吧。
自己也会在日记里评论。1975年7月14日看《激战无名川》后写道:“觉得这个电影拍得‘刺毛’……现在最好的电影(目前来讲)彩色故事片是《闪闪的红星》、《创业》。”
这两片的导演分别是八一厂李俊和长影于彦夫,三个月后看谢晋导演的《春苗》(上影),也留下深刻印象。那时,遭来一片吐槽的新片是《侦察兵》。新片中的新人后来走红的,当数在《南海长城》(八一)里演甜女的刘晓庆了。
在1973年后的日记里,“文革”前的老国产片已不见踪影,新生产的故事片唱起了主角。
进口“主义型”故事片及“敌人末日就要来临”
《列宁在1918》
故事片也有外国的。进口按主义划分,亚洲有朝鲜、越南(北越),没日本、韩国等资本主义国家;欧洲惟有“社会主义明灯”阿尔巴尼亚,还有罗马尼亚。更不用说美国了,包括北美拉美等国家。修正主义的前苏联,只放斯大林时的《列宁在1918年》和《列宁在十月》。有人是多次看《列宁在1918年》,不是惦着列宁,而是去看片里一段露大腿的《天鹅湖》四小天鹅芭蕾舞。
前面说的顺口溜,其实共有四句;“中国电影新闻简报”是首句,后三句是“朝鲜电影哭哭笑笑,阿尔巴尼亚莫名其妙,越南电影飞机大炮。”
在哭哭笑笑的朝鲜电影里,哭是《卖花姑娘》最凶,说有看一场擦眼泪用掉几条手绢。笑有《摘苹果的时候》,里面有个一年做600个工分的胖姑娘找对象。还有不哭不笑的《看不见的战线》、《原形毕露》。其实,阿尔巴尼亚并不全是莫名其妙,反而有的越南片却是如此,如《阿福》、《在一个小火车站》等。
这些外国电影,有的虽剧情和人物已淡忘,可那些插曲却记得清晰:“小路的荆棘树撕破了裙角,姑娘手舞足蹈往家跑。她为什么扔掉了锄头这样跑,姑娘的心事谁也不知道。上了小桥,掉进河里,她也不顾,只顾一个劲往家跑。她手里拿着前线寄来的信儿使劲摇。”(朝鲜:《一个护士的故事》)。
还需一提的是70年代的奇葩内部电影。上海宁波路上的新光影剧院专放此片,说内部是即不对外售票也没上电影公司排片表,多是来自电影资料馆,已配中文,有的会在后来公映。这不能与中央首长看的内部电影相比,他们是原版片,现场有专人翻译。他们看的是“大参考”,我们充其量是《参考消息》而已。
1971年6月7日下午,我路过上海电影院。听说今天放内部电影,名叫“射流”。“射流”是什么?有点好奇。总算退到一张票,灯暗了,银幕上出现的片名是《卑贱者最聪明》。那天的日记里记着:“影片反映在毛主席领导下,中国工人阶级用射流技术做了许多工作。使机器自动化,这是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这是我挖空心思看内部片的一次失败。
电影插曲是受欢迎的,虽五音不全,我还是专备个本子抄词曲。那时,要数旋律优美、抒情味浓的朝鲜电影插曲影响最大,其中《卖花姑娘》传唱全国:“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穿过大街,走过小巷,卖花卖花声声唱。”阿尔巴尼亚《宁死不屈》的插曲《赶快上山吧!勇士们》铿锵有力,也是我们喜欢的:“赶快上山吧!勇士们,我们在春天里加入游击队,敌人的末日即将来临,我们的祖国将要获得自由解放”。
国产片里,“文革”前拍的,有的没有歌,如《南征北战》。但大多数是有的,广为传唱的是李铣《英雄赞歌》(《英雄儿女》)、邓玉华《太阳出来照四方》(《地道战》)和郭兰英《一条大河波浪宽》(《上甘岭》)。“文革”中出品的,有李双江《红星照我去战斗》(《闪闪的红星》)、边桂荣《满怀深情望北京》(《创业》)、蒋大为和舒超《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前方》(《青松岭》)。说起来,《决裂》里郭兰英、吕文科领唱的《共大赞歌》和《工农当上了大学生》民歌味浓,还有陆青霜《春苗出土迎朝阳》和《手捧药箱心潮涌》(《春苗》);它们皆因影片歌颂“文革”而熄火。
不仅是故事片,纪录片里也有好歌。《南京长江大桥》里李光羲领唱的《巍巍钟山迎朝阳》和另一首《桥工想念毛主席》。令我这当时的小学生着迷,今天听来仍觉旋律优美。可在当年,影片的音乐踩了地雷,放映不久就停了。后听一长辈说:有人向江青打小报告,说该片音乐抄袭前苏联歌曲《列宁山》。江青大发雷霆,发表“八月讲话”,视其为“文艺黑线”回潮,并要追查作曲者。一查,选自上海科影厂的音乐资料,作曲是个24岁的青年。这一事件,使音乐界陷入万马齐喑……
与电影插曲传播生命力不相上下的是电影里的一些台词。其中:赞扬——“高!实在是高!”(《地道战》);恳求——“拉兄弟一把吧!”(《南征北战》);怂恿——“阿米尔,冲!”(《冰山上的来客》);复辟——“我胡汉三又回来啦!”(《闪闪的红星》);门槛——“吃饭靠集体,花钱靠自己”(《青松岭》);骄横——“甭说吃你几个破西瓜,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交钱!”(《小兵张嘎》);警告——“别看今天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小兵张嘎》);暧昧——“我把你扔到河里去”(《多瑙河之波》);沉稳——“不见鬼子不拉弦”(《地雷战》)……
还有些无厘头的。学那巫婆唱:“阿林这孩子要死喽——”(越南·《森林之火》),还有“工作完毕洗个澡,好象穿件大皮袄”(阿尔巴尼亚·《广阔的地平线》)。学地下工作者接头,甲曰“消灭法西斯”,乙答“自由属于人民”(阿尔巴尼亚·《地下游击队》)。
电影淡季里的少年“发烧行为”
《平原游击队》
虽身在电影淡季,可迷恋电影者依然不少。当时的发烧行为:一是收集和传抄电影的演职员表,一旦借到《大众电影》就如得宝,大抄特抄。这种收集也是一种档案的建立,同时也充实了我们侃电影的谈资。使你知道《闪闪的红星》的胡汉三(刘江饰)就是《地道战》里的汤司令,《平原游击队》的李向阳(郭振清饰)就是《英雄儿女》中的团长和《决裂》中的龙校长;并有助于后来的资讯丰富和积累,晓得《英雄儿女》扮演志愿军首长的田方是第五代导演一大将田壮壮的父亲。
二是热衷于收听电台播出的电影录音剪辑节目,这恐怕是那个年代收听率较高的节目之一。只要听到远方依稀传来电影音乐,马上打开收音机,象当年鬼子扫荡篦头发丝那样来回搜寻。说到这里,是要一提我的小学同学阿三。他常到我们附近的人民(今国泰)、上海、上艺(今兰心)等影院,耳朵贴在太平门上,如上海人讲的“听壁脚”那样旁听电影。功夫不负有心人,《地道战》、《南征北战》和《平原游击队》等电影他几乎哼得出全部音乐,也就是说能背唱出一部电影的总谱。此外,还能惟妙惟肖地背出其中的台词片段。阿三常在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来个几段“电影录音剪辑”,丰富和娱乐一下我们的生活。
三是传播有关电影的小道消息,谈起来的劲头一点不亚于今天打电玩。如:陈冲是肇家浜路上沪新中学的学生,龚雪原在淮海中路雁荡路口一家银行上班,导演《渡江侦察记》的汤晓丹住淮海大楼。《海霞》改编自小说《海岛女民兵》,作者黎汝清住过117医院。还有某女主角与某导演有花头,现在也叫“潜规则”……
我也替父亲在300格的文稿纸上抄录毛主席对《创业》的批示:“此片无大错,建议通过发行。不要求全责备。而且罪名有十条之多,太过分了。不利调整党内的文艺政策。”1975年2月10日,在浙江省军区礼堂看了这部电影。
《创业》
看电影多在电影院和剧场,无论在上海还是杭州,室外看露天电影不多。在上海只有一趟,还是1966年在复兴中路一小读二年级时,放的是《渡江侦察记》。70年代看露天,一是暑假在父亲的部队,另外就是住院在117医院。
那时侯,看电影几乎一半是学校组织。学生场有5分有1角,只要票子被拦腰斜角剪去一半的,那就是学生场。工作后,部门发过一件美国带回来的POLO体恤,领口内的商标被剪过一刀。无疑是打折的,一副早就熟悉的卖相。
自己看电影,多在星期天或是平时的晚上。看早场少,那时还有早早场;晚上最晚是20点的夜场。看的频率,最多是一月看5次,在1970年9月、1971年的3、6月和1974年的7月。最少是每月一次。
那时,独自看电影极少。翻了几遍日记,仅有两次。一次是药没配好,闲着,就等退票看电影去了。另一次是在1970年9月19日,没与家里打招呼就去看电影,家人急地四处寻找。那天的日记开头是:“毛主席教导我们:‘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这两回一人看得是什么电影,日记里没有记,大概是觉得不光彩吧。
本来,电影应当是滋补我们青春和成长的一方养料,遗憾的是遭遇了淡季。但是,淡季里的中国电影还是融入了我们生命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