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 . 苏州河——上海的母亲河

关于作者 分享 返回

苏州河——上海的母亲河

作者:李力 发表时间:2016-09-19 点击数:42

mmexport1473145643323.jpg


羡慕船家的居家生活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家住在天原新村,我们新村后面有条小径很长,走10分钟直通苏州河。这条小径一边是上钢十厂的围墙,一边是天原化工厂的竹篱笆,小径很窄,勉强可以来往通过两辆自行车。我小学一年级时,结伴几位同学穿越长长的小径,一路上不见行人,也有几分恐惧,弯弯曲曲走到头,眼前豁然开朗,一条苏州河由西向东缓缓流淌。我们在岸边拾瓦片扔向河里,小瓦片在水面上漂浮一点、二点、三点,最多可以五至八点飞向对岸,我们相互比赛,看谁的漂浮点数最多,这种游戏真是来劲。


有年暑假我们几位同学沿着苏州河走了一个多小时。苏州河上来往的船只繁忙,比天山路上的车辆要拥挤。这些船装满货物日夜兼行,不知航行了几天来到这里。我们看见河岸有很多小码头,把苏州河岸的路镶嵌成彩色的,煤码头是黑色的、黄沙码头是黄色的、红砖码头是红色的、水泥是灰色的、钢铁是咖啡色的、石粉是白色的、染料码头则是蓝色和紫色的。


在1962年困难时期,我们看见几位小学同学的母亲穿着工作服,浑身上下全是红色,她们在苏州河搬运红砖块。这些同学家里孩子多,她们平时在苏州河做临时装卸工,贴补家用。


记得一个冬天,我跟邻居小伙伴来到苏州河岸的船上买青菜。我首次走进船舱,看见船舱里有花棉被、水缸及各种生活用具,船的甲板上有炉子、木柴、花盆及养的小猫、小狗。这船上的居家生活让我在童年时羡慕不已。


mmexport1473145639225.jpg


海陆空立体污染源


1980年,我在一家化工研究所工作,单位就在苏州河岸。每天穿越那条小径到苏州河坐船摆渡去上班。那条小径时常有酸雨飘下,有时又散发出氯气的烟雾,苏州河真是海、陆、空立体的污染源。两岸工厂林立,不到几公里就汇集着天原化工厂、上钢十厂、国棉二十一厂、工业印染厂、硬化油厂、染化七厂、被单二厂、石粉厂、味精厂、火柴厂、酵母厂、试剂总厂、上海化工院、长风化工厂等几十家工厂,这些工厂的废水、废物、废气都排入苏州河里。河水污染日甚一日,终至变黑发臭。一阵阵风吹来,苏州河的腥臭叫人不敢多逗留。


如果说南京路、淮海路代表上海的繁华,它有霓虹灯、商店、十里洋场。苏州河却是上海制造的产业带,它是上海生产的后工场。虽然它没有西湖苏堤春晓的闲情逸趣、没有秦淮河六朝的金粉气,但它的工业产值是上海国民经济的主要来源。苏州河是丑陋的、黑色的,可它却担当着家庭长子的责任和贡献。那些岁月,上海人以在工厂当工人为荣,他们不太愿意去南京路、淮海路做售货员、服务员。那个年代工人阶级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主力军,他们创造着上海的历史。


苏州河,流淌的是黑水,它却承载着上海产业大军的责任,它是上海制造和上海牌的诞生地。有如流经德国鲁尔工业区的莱茵河,黑水中淘尽闪亮的黄金、黑水中肩负着国计民生、黑水中也让人们慢慢认识了工业发展途径的思考和遐想。


mmexport1473145629792.jpg


下只角成了河景房


提起苏州河上海人都有一种下只角、贫民窟板块的概念。像周家桥、潭子湾、三井庙等棚户区。文革时,走过这些区域,人们不由得拿下戴在头上的军帽,收起鼻梁上的秀郎架。这弄堂里的人比较心齐,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马上汇聚众多人来对抗外来者。平时,我们路过这儿急走慢行生怕惹起是非。在上海的影视片中,《霓虹灯下的哨兵》、《我的泪珠儿》、《穷街》都有苏州河棚户区的反映。我下乡岁月结识不少棚户区的知青,他们肯吃苦、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在一起生活劳动,真是可以结交的朋友。十几年光景,上海苏州河的棚户区作为旧城改造项目,一片片消失,不见踪影,现在的河景房,如中远两湾城等等都是价格不菲的大型现代化社区。


从上世纪90年代起,上海就规划市里的工厂搬迁、转移和重组。上海的产业结构进行一次新的调整。国棉二十一厂将土地每亩上百万卖给房产开发商来解决纺织工人的安置、培训和二次就业。天原化工厂也是卖土地给外商房地产,他们在金山化工区每亩几十万购得土地建设新厂,土地置换差价可以安置工人,可以更新换代投资新的工业项目。比较成功的是某工厂土地置换,在市郊工业开发区以土地入股方式与世界500强合资新的企业。还有的企业利用本厂土地搞商业地产开发,出租商铺、办公楼,工人转型做物业管理、电工、机械维修、保安和保洁等。这里故事层出不穷,每个工厂都有自己的模式和版本。


可喜可惊的是几百家企业在市场经济竞争的洪流中都成功的华丽转型。滔滔百年的苏州河终于在新世纪卸下工业生产、航道运输的历史包袱。它的黑水正在变清,正在变成一条绿色生态的河流。


2005年我家乔迁至南苏州路上,每天坐在家里鸟瞰苏州河静静地流淌,看见海鸥错掠水面,河里的鱼虾重新出现在水波中,河岸公园老人晨练,孩子们在玩游戏,这平静中有几分寂寞。苏州河的船只似乎很少了,听说普陀区准备开发旅游船的航线。苏州河能否像巴黎的塞纳河、伦敦的泰晤士河、德国的莱茵河那样散发出文化内涵?人们从苏州河黄浦江口看到外滩源现代高级商业旅游中心已经建成开业。在静安区苏州河已动工建设上海自然博物馆、静安现代商业中心、艺术创业园区。在闸北区苏州河已开始大规模动工苏河湾新城的建设等等。


苏州河,你是上海的母亲河,你流淌几十年的黑水已成为上世纪上海工业发展的历史回忆,今天,上海将建造成国际航运中心、空港中心、金融服务业中心,越来越清澈的河水将记载着上海发展的今天和明天。


mmexport1473145623813.jpg

  关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