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排除新能源车故障的“名医”——农民工邰士明的事业和家庭

上海是特大型现代国际大都市，居住着2400万人。人多交通就繁忙，每天每日，地面上高架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高峰时段，几乎是一辆一辆车排着队行驶，私家小车是车流中的多数，但是，载客的主力，地下是地铁轨交，地面上是公交大巴。众多的公交车辆，载着乘客日夜奔驰，通往大上海的四面八方，就像人体的血管载着鲜血和氧气，流向人体的每个器官每根神经末梢。

人生病时要休息调养，要去看医生，公交车也一样，一出故障就瘫在原地一动不动，要有“车医生”来诊治。人是万物之灵，生了病会告诉医生哪里疼哪里难受，而汽车不会说话，全凭“车医生”的知识经验来判断哪里出了故障怎么来维修。在上海巴士客修公司，有一位农民工，被公司当作稀有动物一样宝贝着，视为既是排除公司柴油汽油公交车故障的“名医”，也是排除新能源公交车故障的“名医”。

“名医”大名叫邰士明，今年虚龄五十岁。他个子不高，长得长方脸庞，两道浓眉，眼睛炯炯有神，上嘴唇留了一溜胡须，理了一个短短的板刷头，身材不胖不瘦，敦敦实实，一脸诚实憨厚相。

让我们回到1986年。那年邰士明18岁，高中毕业了。他家住离南京很近的江苏句容县。邰士明的父亲，在邰士明12岁时就因患肺癌去世，留下五个孩子，大儿子已当了兵在部队服役，大女儿可以下地帮妈妈种田，其余三个孩子未成年，邰士明是最小的孩子。父亲去世后，是靠邰士明的母亲，整天在土地上忙碌，起早摸黑，春耕秋收，侍弄庄稼，养猪养鸡养鸭，还兼带自留地上种些蔬菜，挑到集镇上贩卖，吃辛吃苦，用尽心力，这才将孩子们养大。

母亲养家的辛劳，邰士明全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尽管他读书成绩很好，他也希望能参加高考，但看到多病的母亲愁苦的面容，他打消了考大学的念头，去句容一家大集体性质的汽车修理公司拜了师，当一个修理汽车的学徒。他的手很巧，也爱动脑，很喜欢修汽车这个工作，师傅也喜欢这个勤快的年轻人，倾心传授技术，邰士明很快就学会了修车，一般性的故障，他几乎是一看便知，手到病除，成了句容一个小有名气的修车师傅。

民谚说，家有万贯家财，不如薄技在身。邰士明尽管家里穷，但有修车的本事，找个对象并不难。男大当婚，25岁时，邰士明就和热恋中的农村姑娘邰传琴结婚成家了，邰传琴与他同校，比他低一年级。很快，胖胖的儿子就来到身边。亲亲热热的三口之家，日子过得多甜美啊。但是，邰士明每月收入才500元钱，日子过得太紧绷了。这时，家乡一个在上海闯码头的修车师傅对邰士明说，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不去上海打工呢，那里工资高机会多啊。邰士明一听，觉得有道理。但是妻子邰传琴却舍不得老公去上海。妻子流着泪说，句容是江南鱼米之乡，很少有人外出打工，赚得少，我们就节约一点，一家人在一起才开心。邰士明对妻子说，你让我出去闯几年，赚到一点钱我就回来。妻子无奈只好同意。岂知邰士明一到上海就被吸引住，再也回不去了。

邰士明在1994年7月22日跟随老乡来到上海，在公交第三电车公司下属弘华汽修公司打工，邰士明的工作是修理国产中巴车。弘华汽修公司位于虹桥镇。那时闵行虹桥镇附近全是农田，种的全是水稻，夜晚，住在工棚里的邰士明就伴着蛙声入眠，这和句容也没啥区别。他早上八点就开始修车，一直干到晚上十点，拿的是计件工资，每个月可拿到1200元工资。人很辛苦，但收入比句容高多了。邰士明省吃俭用，将大部分钱都存起来，不舍得花，他心中有一个梦想，为家里造一幢三层楼的别墅！他家里的房子太小太破，让辛劳一辈子的母亲和亲爱的妻子住在那种破房子里，他还算是个好儿子好丈夫吗？儿子只有两岁，他也要为心爱的大胖儿子赚来当下的奶粉钱尿布钱，攒下儿子将来的读书求学学费，这才是一个好父亲应该做的。邰士明没有别的本事，他只有一双勤快的手，只有一个聪明爱学习的脑子，他想，只有比别人多学习多吃苦多修车，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实现自己为家里造别墅的梦想。

当时，中巴车是个人承包的，弘华汽修公司也是个人承包的，承包制能提高个人的工作积极性，但是也有弊病，因为，公共交通是社会服务事业，是社会公共产品，安全第一，也不能只想着赚钱。于是，上海的公交开始改革，朝着为市民提供更好服务的方向走，不再允许个人承包，弘华汽修公司也被巴士新新公司合并掉了。上海巴士公司成立后，各个修理大客车的汽修公司也合并成立上海巴士客修公司，也就是邰士明现在为之服务的公司。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汽车也在一代代更新。国产中巴从公交线上退出，先是更换常州制造的福莱西宝大巴车，可以载更多乘客，但是车屁股会冒黑烟，不环保，后改为上海产的申沃客车，底盘和发动机都是瑞典进口的，比福莱西宝环保多了。2010年上海举办世博会，口号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什么是美好？绿色节能环保，更少的排放更少的污染，就是美好的重要内容。世博会各个馆之间，都由上海申沃专门造的新能源公交车运送乘客，受到乘客和舆论的好评。世博会结束后，上海加快生产新能源公交车步伐，如今，上海街头行驶的申沃公交车中，每100辆车中有30辆是新能源公交车。上海还买进郑州宇通客车生产的新能源车。车子更新了，修车的知识技能知识也要更新，才能承担起排除故障的“车医生”职责啊。

就这样，邰士明这位“车医生”，一次一次被公司送出去学习新的修车技能，他去了上海柴油机厂、山东潍坊柴油机厂学习了解柴油机的构造，让他更精通怎样修理烧柴油的公交车，他被送去上海申沃客车厂、郑州宇通客车厂、苏州朗高电机厂学习新能源车的制造过程及电动机的构造，让他知道了原来新能源电动车和烧柴油汽油的发动机汽车构造完全不同。只有知晓制造的原理，修起来才会更得心应手啊。

就在邰士明在上海申沃客车厂培训学习刚刚结束的时候，妻子来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母亲突然瘫痪在床，起不来了。妻子让他安心在上海工作，由她来照顾婆婆。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邰士明心里很难受，母亲这一辈子过得多么艰难啊，中年丧夫，独自带大自己的孩子，又帮着带大孙子，母亲勤劳惯了，从来闲不住，如今却瘫痪在床，她老人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啊？邰士明越想越害怕，他立刻向领导请了假，回家探望母亲。之前，尽管句容离上海很近，他只是过年才回家一次。

中午动身，傍晚时分踏进家门。邰士明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妻子正在喂母亲吃晚饭。邰士明想到母亲的悲苦，又看到她们婆媳和谐相处的温馨场面，邰士明心中一感动，口中喊了一声“妈”，眼中的眼泪就滚了下来。他背着抱着母亲去句容看病。医生诊断后告诉他，你母亲患的是腰椎滑脱症，是过于辛劳造成的，要卧床平躺半年，辅以治疗，应该能缓解的。听了这话，邰士明稍稍安心。在家里才过了几天，深明大义的母亲就让邰士明回上海，没有多少文化的母亲说得全是她从小听来的大道理：“自古忠孝不两全，你赶紧回去工作要紧。你在上海好好干，你娘我心宽了病才好得快。家里有你媳妇传琴照顾我，你放心好啦。”

遵母命，他很快回到公司，投入到工作中去。半年之后，母亲果然奇迹般地从床上爬起来，生活也能基本自理，只是，再也不能干活了，地里的活家里的活全部落在他妻子身上，她要种承包地，要做饭洗衣收拾房间，要去孩子学校开家长会，还要侍奉婆婆，这又让邰士明很不安，觉得很亏欠妻子邰传琴，夫妻两地分居，家里的事全压在一个女人的肩头，他很内疚，唯有辛勤工作，多赚钱，早点为家里造起三层楼的别墅，才能补偿妻子的付出。

他开始研究如何修理新能源公交车。此时，邰士明已是修车老师傅，烧汽油柴油的汽车，他不知修了多少辆，他是上海第一批VOLVO客车维修技工，在2008年“申沃”杯整车维修技能比武中获得三等奖与专业知识奖。他是巴士集团岗位练兵比武（维修工工种）个人竞赛第一名。尽管他是修车高手，仍有很重的危机感，他深知现在技术进步很快，新车一代又一代地造出来，如果不学习新技术，很快就会被淘汰。如今这新能源车，尽管公司送他去培训过多次，仍然总结不出产生故障的规律。新能源车由锂电池为控制器提供动力，带动电动机运转。新能源车出故障，不外是这三个部件，要么是锂电池，要么是控制器，要么是电动机，而控制器是核心是大脑。新能源车的故障比柴油车故障少，但却难以找到坏在哪里。公司送邰士明外出培训一次又一次，邰士明面对故障车仍难以判断，锂电池、控制器、电动机，到底哪里出了故障。他的实践经验是，新能源车坏在马路上，能当场修好的少，大多数只能拖到汽修公司来修。修的车多了，邰士明才慢慢总结出一些共性的东西。一天晚上，开回场里的纯电动车无法充电，充电充到一半就停止工作，邰士明在现场研究好久，才弄清是风扇与高压控制盒不匹配，排除故障后，充电正常。还有一部纯电动公交车，一踏油门，电动机温度显示仪就上下乱跳，显示有故障，邰士明检查后判断是电机旋转线束出问题，更换后，故障排除。一度，宇通牌新能源车的充电底座老是烧毁，更换数量居高不下，邰士明与生产厂家售后服务师傅一起分析，判断是充电枪与充电底座不匹配，改进后，问题基本解决。新能源车的故障原因五花八门，很难总结出共性和规律。有一辆车的纯电动空压机不工作了，查了好久，原来是电脑模块坏了。有一辆车，仪表显示车已启动，但车子却停留原地纹丝不动。反复查，原来是电池高压盒接触器出问题，高压不上电。更换电池高压盒，车子马上启动了。找到原因，邰士明再累，心中也甘之如饴。找不到原因，他会整夜不睡，冥思苦想，直到找到故障原因为止。别的修理工解决不了有退路，可以往邰士明手里送，但到了邰士明手里，他无路可退，硬着头皮上，不吃饭不睡觉也一定要找出故障。他会召集汽修工开会集思广益，群策群力，他常常向驻公司的电动车生产厂家的售后服务师傅请教，因为生产厂家对自家出的车更熟悉。迄今为止，公司交给他“问诊”新能源车的故障，他都找出了原因予以排除，“伤病员”汽车全部“痊愈”归队，重新行驶载客。他这个“车医生”并不比别人更聪明，只是更专注。

与邰士明工作上取得的成绩同步，邰士明家庭建设步子也很大，三层楼的小别墅终于造好了，每层100平米，一共300平米，红色的外墙，装修节俭又大方。住进别墅，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妻子因自信而显得更美丽。邰士明的梦想实现了。儿子也考进了扬州大学电子专业，也为邰家争了光。

儿子考进大学后，妻子邰传琴来到上海和丈夫团聚了，老母亲住到大女儿家，只为让聚少离多的小儿子夫妻不再两地分居。邰士明在公司边上租了一间民房，与妻子终于过起两人世界的生活。邰士明都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他工作起来更带劲更专注了，而勤劳的妻子不愿待在家里，她也享不了福，去做了钟点工，然而，到了下午五点却准时回家，做一顿邰士明爱吃的晚饭，夫妻俩也蛮有诗意的，共进晚餐，边吃边聊。这样的幸福生活有五年之久。儿子大学毕业，在常州一家民企找到工作后，妻子邰传琴去了常州照顾儿子的生活。邰士明有一点失落，但想想儿子，又觉得妻子做得对，儿子更需要妈妈的生活照料。邰士明退掉租住的民房，重新住进三人合住一间的公司宿舍，住在这免费的宿舍里，晚上和工友一起聊聊天，看看书，也是蛮好的生活。

邰士明打了入党报告，他想政治上也再进一步。业务上，他已经是客修公司的技术管理员，已获得“上海市优秀农民工”荣誉称号。公司领导很重视发挥他的技术领军人的作用。巴士客修公司首先拉出一条纯新能源车维修保养地沟，成立了新能源车专业小组，由邰士明任组长，数十名技术骨干任组员。听说兄弟公司维修人员修新能源车时触电烧焦一只胳膊后，客修公司首先重视安全生产，每位组员一定要脚穿专用电工鞋，戴好绝缘手套才能上岗。马路抛锚车救护人员还配备绝缘雨靴。

2016年初，上海遭遇30年来最强寒潮，郊区气温一度降至零下10度。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下，新能源车会产生两个故障，一是电瓶充不进电，二是运营过程中电空调停机。在郑州宇通客车厂技术师傅支持下，邰士明带领车间技术骨干，连续3天奋战在维修一线，车辆夜间进场后马上进行安检、绝缘测试和例行保养，机电车间所承修的132辆新能源车完好无损，没有一辆因为寒冷天气耽误上早班，保障了营运公司正常用车。除新能源车外，客修公司还承担了社会旅游大巴的维修工作。邰士明还要去吴淞口抢修泊在路边的旅游大巴。这些大巴是柴油车，只要没有加注负10号柴油，油路就冻住了。邰士明等修车工，坐上抢修拖车，带上负10号柴油，故障车能当场发动就给发动起来，发动不了，就拖到加油站换上负10号柴油。到天亮后，所有的旅游大巴都发动起来了。

与邰士明工作上的进步同步，他的家庭建设也走在上升通道中。家乡句容的建设步子也很快，他的小别墅要动迁了，政府分给他家三套100平米的新楼房，他的母亲和妻子，告别了农民身份，成了城里的居民。他的儿子也结婚成家了。在儿子的婚礼上，邰士明代表家长讲话，他看着一脸幸福正在亲吻儿媳的儿子，心里又是一阵内疚，想起有一次探亲回上海，离家时，4岁的儿子抱着他的大腿哭泣，不放爸爸走，怎么哄都不放手，邰士明硬着心肠，硬是掰开儿子的小手，儿子望着离家的父亲，哭得伤心啊，撕心裂肺一般。儿子从小学到大学毕业，他从来没有去开过一次家长会，都由妻子邰传琴代劳了。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父亲是缺席者，父亲只是提供了物质基础，对儿子爱的给予，全由母亲包办了，这对父亲来说，当然是一种隐痛和遗憾，但正如儿子奶奶所说，自古忠孝不两全，在当今这样的社会发展阶段，邰士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愿儿子这一代能更加幸福吧。

2016年4月，巴士客修公司成立了“新能源车技术工作室”，邰士明是领军人，领导着十名技术工人，公司给予办公室一间，办公室书柜里放了几十本汽车修理书籍，墙上贴着工作室的职能是：“技术革新，技术攻关，技术交流，带教培训”，新能源车的安全防护要求，考评奖励办法，纯电动车的动力系统示意图，客车动力电池示意图，驱动电机零部件介绍示意图，全贴在墙上；操作时必带的警示牌，警告带电危险的警告牌，放在柜子上，柜子上还放着电动机等实物，很像模像样的一间办公室。邰士明率领他的十名工作室成员，常常在此开会研究如何贯彻好公司赋予他们的职能。晚上，邰士明还要过来看看汽车修理的书，他的理念是：“不学习，很快会被淘汰”，以前的工人说，爱厂如家，邰士明至今仍信奉这样的理念，公司是他第二个家。

2016年这一年的夏天，有长达30天是35度以上的高温天气，邰士明和他的同事们对巴士集团的所有新能源车进行了一次全覆盖大检查，每天晚上要查到深夜一点钟才结束，整整查了8个夜晚，有效保障了高温天的安全出车。在平时的保养中，邰士明严格执行保养工艺，除对车辆开展清洁、观察、紧固、润滑以及做常规机械部分的保养维护外，还要根据新能源车特点，针对电动转向泵、空压机、电除霜机高压熔断器等关键部位，重点检查有无渗油漏油，线路及插件是否改变颜色，防尘防潮罩是否齐全有效，主电机、转向电机、打气泵橡胶垫是否完好，测试整车的一、二级报警系统是否有效，车辆高压电路及电空调、点打气泵是否绝缘，确保每一辆车都符合绝缘要求。安全第一。

邰士明领导的新能源车技术工作室，在2016年保证了巴士客修公司维护保养的132辆新能源车安全行驶652.4055万公里，完成各级保养1584万次，小修728次，马路抢修79次，未发生车辆机械、火警、职工工伤事故，还承接了社会旅游新能源大巴、中巴车200多辆的保养维修，总共承修的新能源车有400多辆。2016年的9月，邰士明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共预备党员，在党旗下宣誓的时候，邰士明心潮澎湃，眼睛闪动着兴奋激动的泪花。

当2017年新年来临的时候，邰士明刚好虚龄50岁，到了“知天命”的年龄。2017年他遇到的第一件喜事，是他升级做了爷爷，小孙女依依来到邰家报到了。妻子打电话给他，要他去常州医院里聆听小孙女的第一声啼哭，说是现在流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要到医院去迎候家中第三代新生命的到来。然而，邰士明又只能内疚再内疚，他做不到，他正在为新能源车工作室的带教培训工作忙碌，离不开。等孙女出生一周，他的带教培训结束之后，请假去常州看孙女依依。在常州儿子新买的房子里，妻子喜气洋洋将襁褓中的孙女抱给他看，他接过孙女仔细端详，红艳艳粉都都的小脸，淡黄色的胎发，紧闭着眼睛在睡觉，小小的鼻子一张一合在呼吸。忽然，小依依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张开美丽的眼睛看了爷爷一眼，又继续睡。看着小孙女可爱的表情，一股暖流在邰士明的心底涌上来涌上来，他的眼睛里又开始闪动起泪花。人说隔代亲，果然。当年，儿子的出生都没有让他这般动情啊。是自己老了吗？他问自己，他摇摇头，觉得不是，他才实足49岁，正是年富力强精力旺盛的年龄，他敦敦实实的身体里，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他觉得，他一定会在新能源车维修这个朝阳产业里大有作为，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就像他的孙女小依依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