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 铁崖劲松杨维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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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崖劲松杨维桢

作者:姜龙飞 发表时间:2020-06-05 点击数:49

题记:金山亭林,有古罗汉松一株,虬劲壮硕,糙如砾石,人称铁崖松。据信,为元末明初诗坛领袖杨铁崖(维祯)所植,距今已历660余年,虽树干遭损仅存半株,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年年吐翠绽绿。经测量,此树高7.20米,胸围2.80米,为江南地区树龄最高者,列为上海市一级保护古树名木,命名“江南第一松”。

 


元朝末年,正值苏北盐民领袖张士诚起兵抗元之际,华亭(松江)胥浦来了一位重要人物。他就是因为冒犯了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木儿,而来此隐居的杨维桢。这一年是元至正十九年(1359年),杨维桢64岁。


胥浦之名,如果界定为县域,是指中国南北朝时在上海设置的胥浦县。具体时间为南梁,地点在华亭县治下的胥浦塘一带,属吴郡,但不久即被废除。现今当地惟余胥浦村、胥浦庙、胥浦河这些老地名可资缅怀,让人依稀领略两千年的松江府辖下还曾有过一个旧县叫胥浦。胥浦之名的来历,相传与伍子胥有关。


杨维桢,生于元成宗元贞二年(1296年),逝于明洪武三年(1370年)五月,终年75岁。字廉夫,初号梅花道人,又号铁崖、铁笛道人,晚年自号老铁、抱遗老人、东维子。会稽(浙江诸暨)枫桥全堂人。元贞二年(1296年),母亲李氏“梦月中金钱坠怀,而生维桢”。兄弟三人,维桢居中。维桢之所以号铁崖,有个颇为奇崛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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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维桢自幼颖悟,读书黾勉,能“日记文章千言”,为增见识,少时又游学甬东。其父杨宏,对维桢弟兄寄予厚望,除聘请当朝名儒陈敢等人为儿辈开蒙启智外,并在铁崖山麓筑红楼,环绕红楼植梅百株,楼上聚书数万卷,令杨维桢、杨维翰弟兄上楼就读。为确保两个儿子专心攻读,根绝他念,其父将梯子撤去,每天用辘皿、即传送带似的轱辘器具将食物送上去。如此这般,两兄弟在红楼上苦读五年,好比绝尘悬崖、凌空挂铁,终于百炼成钢。五年后,“贯穿经史百氏,虽老师弗及”。时人称其“杨铁崖”。铁崖因精通音律、擅长吹奏铁笛,又自号铁笛道人。


有元之季,诗坛平庸,杨维桢“以横绝一世之才,乘其弊而力矫之”(铁崖古乐府(卷10),转引自张琼《也说杨维桢的咏史诗》载《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02年9月第23卷第五期),成为元末明初中国诗坛的领袖人物。不惟书艺,杨维桢的书法也是相当了得,尤其行书和草书,融狂放与稚拙于一体,历代有“矫杰横发”之美誉,在书法史上独树一帜,与陆居仁、钱惟善并称“元末三高士”。杨维桢诗宗李贺,异象驰骋,风格瑰丽,领一时之尚,被奉为“铁崖体”,但也被明初一些人讥为“文妖”,瑕瑜互显,见智见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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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杨维桢徙居胥浦一节,很多史料古籍都写作“徙居松江”或“隐居松江”。必须说明的是,这个松江并非今天的小松江,而是当初的大松江、松江府,辖治囊括今天除宝山、崇明、嘉定以外的上海全境。元十四年(1277年),原华亭县升格为府,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地市级规格,第二年改名为松江府。金山当时尚未独立置县,归松江府华亭县管辖。因而从大松江的角度论,说杨维桢“徙居松江”也是对的,范围更广而已。


杨维桢放着好好的省教育厅长不当(时任江西行省儒学提举司提举,秩从五品,主管教育考试等),隐居胥浦,一来是得罪了权贵,二来是受到友人顾逖(tì)的影响。顾逖是江苏兴化人,也是元末明初文学家,一向主张 “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其同乡好友、《水浒传》作者施耐庵曾一度入幕张士诚,朱元璋灭张后,到处侦缉其幕僚,也是在顾逖的帮助下,施耐庵隐居兴化白驹,从此专心《江湖豪客传》(即《水浒传》)的创作。

 

 

元泰定四年(1327年),杨维桢进士及第,出任天台县尹(即县令、县长)。元代选官,主要不走科举,从1271年至1368年,大元存世97年,科考总共不过17次,平均五六年才开考一次。后16次登科进士全国只有1135人(吴士勇、张喆《试论诗人杨维桢的政治人生》,载《淮阴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一期p83)。偌大一个国家,区区千余人的份额,均摊到各地简直凤毛麟角。而且元王朝实行蒙人对汉人的压迫政策,只有极少数汉人才能通过层层筛选加入到统治者的阵营中来,大多数汉族知识分子仕途无望,只能远远地疏离政治,雾里观花。杨维桢则不同,不仅荣幸地高就进士榜帖,而且顺利地当上了主政一方的父母官,因此对元王朝感恩戴德。一上任,即拿出励精图治的劲头,恪尽职守,决意为报效皇恩大干一场。然而,初出茅庐的杨县尹哪里晓得,“天台多黠吏……其党颇蚓结蛇蟠,不可解”。杨维桢按除恶务尽的风格秉公办事,虽然将黠吏中的“八雕”铲落马下“中以法”,但也得罪了众多党羽,搞得上下级关系极度紧张。按今天的话说就是智商很高,情商很低,引来怨声载道,频遭怨愤和攻讦,根本无法开展工作,最后反倒弄得自己被黜,免去官职。


好在上级领导暂时还没有看死他,不久又为他安排了一个钱清盐场司令的职务。元代的“司令”非军职,而是专为盐场设立的官衔,秩从六品至七品不等。“时盐赋病民,君(指杨维桢)为食不下咽,屡白其事江浙行中书,弗听;君乃顿首涕泣于庭,复不听;至欲投印去,讫获减引额三千”(明·宋濂《元故奉训大夫江西等处儒学提举杨君墓志铭》,转引自刘倩《杨维桢生平述略》载《淮北煤炭师范血缘学报》哲社科版2007年第四期)。当时盐场的赋税很重,重到“病民”,使民生受到伤害,杨维桢为此心痛得食不下咽。于是上书到江浙行省中书,请求减免,但没人听。他不甘罢休,再亲身前往,捶胸顿足涕诉于衙堂之上,还是没人听。逼得他火冒三丈,下狠心不要这顶乌纱帽了,这才引起领导重视,获准减额三千。是年七月,杨父去世,不久母亲也病逝,杨维桢依制辞职守丧丁忧,期满后,本应复职或另任,但因为此前他的抗议行为属“忤上”、即冒犯上级,给组织部门留下了极差的印象,“自是不调诠曹者十年”,自此不再进入后备梯队达十年之久,长期不予提拔任用。


机会的曙光并非没有出现过。至正四年(1344年),元廷下诏纂修辽、金、宋三史,杨维桢挥笔书就《三史正统辩》。主张在辽、金、宋三朝中独尊宋为“正统”,而将辽视为“边夷”,将金列入“篡国”,将“荒夷”斥为“非统”。洋洋洒洒2700余言。他的这种观点在身为游牧出身的蒙元执政者听来有隐射之嫌,岂非相当刺耳?六年后的至正十年冬,才给他补了一个杭州四务提举的小官,专管杂务。其后转任建德总管府推官,升承务郎。再后擢升江西儒学提举,但因兵乱,道路梗阻未成行。一度避往富春山,浪迹浙西松江府一带,后挈家归钱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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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顺帝至正十三年(1353年),张士诚的起义部队拿下高邮,自封“诚王”,国号“大周”,年号“天佑”。三年后,又攻陷平江(今苏州市),接着克湖州、占松江、夺常州,江苏各路(元朝行省以下改府设路)一马平趟。张士诚把平江改名隆平府,从高邮迁都于此。并于元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九月,再次自立为吴王。张士诚非常崇仰杨维桢的才华,一次得知杨来到吴地,马上派人前往邀请,杨维桢不得已,只好来到张的住地。酒至半酣,杨维桢作诗戏曰:“江南处处烽烟起,海上年年御酒来。如此烽烟如此酒,老夫怀抱几时开?”张士诚闻听,知其不可屈,并不强留。后张士诚令其弟张士德上门求教,杨维桢站在元王朝的立场上修书一封,臧否张士诚。信中直陈张士诚“铨放私人不承制,出纳国廪不上输”,指责他自选官吏,不缴公粮,有违天道。但同时,他也指出张的四个优点,一是“兵不嗜杀”,二是“闻善言则拜”,三是“俭于自奉”,四是“厚给吏禄而奸贪必诛”;以及四个缺点,一曰“是非一谬,黑白俱紊”,二曰将帅、守令、亲族等“为阁下计者少而身谋者多”,三曰“狃于(满足于)小安而无长虑”,四曰“身犯六畏(六大禁忌),衅阙多端”。认为张氏内部隐患丛生、杂乱多端,预言他即使不生内变,也必招外祸,力劝张士诚改弦易辙。


正因为杨维桢看出了张士诚部存在难以克服的先天不足,断定其尽管辉煌一时,但终难长久,因而只肯出谋划策而拒不接受任何官职。

 


杨维桢避世胥浦后,筑园圃蓬台。门上写着榜文:“客至不下楼,恕老懒;见客不答礼,恕老病;客问事不对,恕老默;发言无所避,恕老迂;饮酒不辍车,恕老狂。”在胥浦时,杨维桢与张堰杨谦、廊下陆居仁、吕巷吕良佐等交往甚深,吟咏唱和,歌赋相乐。吕良佐倡设“应奎文会”,特聘杨维桢为主评,以他的魅力影响吸引天下“粉丝”,众多学士慕名而来,雅聚吟诵,斟酌切磋。在乡12年,他的《盐车重》、《海盐赋》、《铁崖古乐府》、《铁砚斋记》、《玉笥集叙》、《海乡竹枝词》、《西湖竹枝词》等大量诗文风行东南,影响远播,其词赋并且可以配上曲谱,伴以铁笛丝竹,吹奏演唱,迸发出辉耀古今的瑰丽光芒。


杨维桢既然以“铁崖体”著称,肯定有他独特的地方。最能体现“铁崖体”特色的,是他的乐府诗。这些诗多半拟古、咏史,题材内容未必新鲜,但在艺术表达上自备一格,使人耳目一新。如他的拟古之作《自君之出矣》二首:

 

自君之出矣,燕去复燕归。思君如荔带,日日抱君衣。

自君之出矣,草青复草黄。思君如鱼钥,日日守君房。

 

显然是对建安七子之一徐干描写思妇愁苦心绪的《室思》的模拟: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无有穷已时。

 

银瓶是岳飞的幼女,当岳飞被秦桧以莫须有之罪投入大牢后,她背着一枚银瓶投水而死。杨维桢模拟银瓶的口吻,抒怀铿锵:

 

岳家父,国之城。秦家奴,国之倾。皇天不灵,杀我父与兄。嗟我银瓶,为我父缇萦。生不赎父死,不如无生。千尺井,一尺瓶,瓶中之水精卫鸣。(《银瓶女》)

 

缇萦是东汉班固《咏史》诗中舍身救父一烈女,杨维桢对班固笔下的这一形象深怀崇敬。他将银瓶比作缇萦,以自述的方式,对银瓶慷慨自沉的心理动机,作出了符合逻辑的猜测和诠释:可叹我银瓶,也是我父的缇萦(女儿),既然不能像缇萦那样用生命赎回父亲,“不如无生”!


杨维桢长期生活在东南沿海,又任绍兴钱清盐场司令多年,目睹了盐民的艰难困苦,其乐府诗中,充满了对兵燹之下底层民生的关切与同情。如《卖盐妇》:

 

卖盐妇,百结青裙走风雨。雨花洒盐盐作卤,背负空筐泪如缕。三日破铛无粟煮,老姑饥寒更愁苦。道旁行人因问之,拭泪吞声为君语。妾身家本住山东,夫家名在兵籍中。荷戈崎岖戍闽越,妾亦万里来相从。年来海上风尘起,楼边百战秋涛里。良人贾勇身先死,白骨谁知填海水。前年大儿征饶州,饶州未复军尚留。去年小儿攻高邮,可怜血作淮河流。中原音信绝,官仓不开口。粮阙空营木落烟,火稀夜雨残灯泣。呜咽,东邻西舍夫不归,今年嫁作商人妻。绣罗裁衣春日低,落花飞絮愁深闺。妾心如水甘贫贱,辛苦卖盐终不怨。得钱籴米供老姑,泉下无惭见夫面……


对那些唯利是图、翻云覆雨的恶盐商,杨维桢则运笔犀利,修辞辛辣。如《盐商行》:

 

人生不愿万户侯,但愿盐利淮西头;人生不愿万金宅,但愿盐商千料舶。大农课盐析秋毫,凡民不敢争锥刀。盐商本是贱家子,独与王家埒富豪。亭订焦头浇海榷,盐商洗手筹运握。大席一囊三百斤,漕津牛马千蹄角。司纲政法开新河,盐商添力莫谁何……

 

作为一支重要的经济力量,此时的盐商已经具备相当大的社会活动能量,不光盘剥民脂民膏,甚至可以运筹帷幄,影响司政纲法。铁崖之笔洞若观火、力透纸背。

 


明太祖朱元璋登基后,有意结交天下贤人名士,“吾取天下,正要读书人”,名重东南的杨维桢自然成为新朝笼络的对象。洪武二年,明太祖派翰林詹同,登门召其杨维桢纂修《礼乐》及《元史》,他以年迈为由,婉辞不去。答曰“岂有老妇将就木而再理嫁者耶”,以表明不仕两朝之意。为躲避官府,特意返回家乡全堂。兵丁奉命追来,路遇,杨维桢故意将紫暘宫念作柴汤官,兵丁以为遇到的是目不识丁的普通老百姓,任由其自去。


杨维桢自隐居胥浦以来,已彻底抛弃了用世之志,主要靠教书谋生,处于“实常困顿,赖馈饷度日”的境地。但所谓“困顿”,恐怕只是他的自谦之词;所依获的“馈饷”,想必也不是个小数。长期以来,杨维桢与江浙商界交游匪浅,应酬唱和,过从甚密。他所应邀参加的那些诗社文会,几乎都有富商一掷千金,包括吕巷吕良佐倡设的“应奎文会”,吕氏家族亦投入不菲。他所谓的传道授业,也多在商家坐馆授徒,而非普通的乡间私塾。这似乎也应了杨母当年怀胎十月的梦兆:“金钱坠怀,而生维桢”。命里注定伊此生不必为稻粱挂怀,也才有底气,抱定与当局不合作的决心,悠游放浪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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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曾经笃信儒术、知恩图报的饱学之士,活到年逾花甲方始彻底明白,一个直道而行、不知逢迎的清官能吏,不仅为昏聩的元季官场所不容,同样无缘于割据一方的张士诚政权和问鼎中原的朱明王朝。在古代中国,任何一处官场,无论其姓朱姓张,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以劣汰良、兔死狗烹是几千年的通例,无可改变。一个坦诚的理想主义者,与其在这种体制中备受挫折煎熬,不如笃守其精神,自由其肉体,脱胎换骨,彻底释放,以追求感官和欲望的满足为归宿。他在《风月福人序》一文中自谓:

 

吾未七十,休官在九峰三泖间,殆且二十年。优游光景,过于乐天。有李(五峰)、张(句曲)、周(易痴)、钱(思复)为唱和友,桃叶、柳枝、琼花、翠羽为歌歈(同愉)伎……

 

他对自己的选择毫不避讳且非常享受,全然不在乎文坛对他“耽好声色”的指责。杨维桢晚年抛弃一切礼教束缚,离经叛道,逆天而行,的确如宋濂所言。这正是他以单挑独斗的道德勇气,反抗现实、抵御传统所展示出的“晋人高风”。


洪武三年,朱元璋再次派官员来敦促杨维桢进京(南京),杨遂赋《老客妇谣》一章,奏请御览。自比“行年七十又一九”的“老客妇”,虽然已是“夫死犹存旧箕帚”,但“南山阿妹北山姨,劝我再嫁我力辞”,而宁可“涉江采莲,上山采蘼”,过一种“采莲采蘼,可以疗饥”的贫寒生活。及至南京面见朱元璋,仍当面直陈,耿介赛铁:“陛下竭吾所能,不强吾所不能则可,否则有蹈海死耳。”再一次拒绝向强权看齐,表示只做我愿意做的事,不得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否则宁可跳海。柔中寓刚,不惜以生命押注。朱元璋承诺,唯才是用,不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如此,杨维桢“方赴阙受事”。在此期间,他受诏至金陵,在熏天的权势下不免屈就,作《大明铙歌鼓吹曲》以颂圣,写下“愿效华封歌圣寿,万年王气与天齐”之类肉麻的文字。杨维桢不傻,犯不着跟一手遮天的朱和尚较劲,写诗本来就是他力所能及的事,属于“竭吾所能”的范围,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洪武皇帝,恐怕他真的只能跳海溺毙了。但这并不表明他真的乐伴君侧。“留京百有一十日,俟所修书叙例略定,即乞归家”。杨维桢入宫仅仅三个多月就请辞还乡,借口肺疾发作。


铁崖自己当年亦作《不赴召有述》一首,以明心迹:

 

皇帝书征老秀才,

秀才懒下读书台。

子房本为韩仇出,

诸葛应知汉祚开。

太守枉于堂下拜,

使臣空向日边回。

老夫一管春秋笔,

留向胸中取次裁。

 

杨维桢回到老家会稽枫桥全堂后,非常不幸,原本的托词竟然成真,肺疾益发沉重,渐入膏肓,弥留之际,急撰《归全堂记》,甫毕,掷笔而逝。


史载,杨维桢葬于松江干山(即天马山),与好友钱惟善、陆居仁合茔,称三高士墓。干山位于松江西北机山东,相传干将曾铸剑于此,故名。另据今诸暨枫桥全堂村人相传,杨维桢当葬于桐冈山,惜无史可查。死后,其挚友,被朱元璋称为“开国文臣之首”的一代名儒宋濂,谨遵故友所托,操觚撰写了《元故奉训大夫江西等处儒学提举杨君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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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施耐庵“愿辟草莱多种树”的情怀一样,杨维桢生前也有植树志念的雅好,华亭境内至今遗有他当年手植的罗汉松两株。一株在今天的松江区石湖荡镇,可惜1972年不幸因雷击而枯死。2013年园林专家突发奇想,将一棵新松植入古松的躯壳中,新松与古松果然渐渐融合,圆润与遒劲一体贯通,苍翠与苍劲交相依附,奇迹般地还魂再现为一株巨型罗汉松盆景,煞是好看。


另一株罗汉松在今天的金山区亭林镇东街古松园内,至今仍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人称铁崖松。据杨维祯自述:

 

余客(居)松(江),游亭林,寻野王读书台,已夷为隧陇,化为草棘。

 

如今,古松已经历了660余年的风雨沧桑,树干遭损,仅存半株,但仍然郁郁葱葱,枝叶常青。据测量,此树高7.20米,树蓬4.80米,胸围2.80米,胸径89.17厘米,虬劲壮硕。1983年10月,经上海市园林管理部门调查确认,亭林铁崖松为江南地区树龄最高者之一,列为上海市一级保护古树名木,命名“江南第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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