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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与电影

作者:赵建中 发表时间:2021-08-11 点击数:135

一、电影的发烧友

 

鲁迅很喜欢看电影。1939年10月,许广平在纪念鲁迅逝世三周年时曾说过:“鲁迅一生中最奢华的生活就是坐汽车与看电影了。”

 

但是在鲁迅的小说作品中,却没有出现电影话题与观看电影的场景,这是因为当年电影在中国还没有普及,以及鲁迅小说主要描写农村地区。在丁玲的《一九三〇年上海》中,有一对抱着分手之心的男女一起看电影的场面;在张天翼的幽默小说《稀松的恋爱故事》中,也写到了观众如何被电影吸引的故事。上海作为一个现代大都会,当年的时尚就是看电影,同时,电影院也是新潮男女交往的场所,因此,将这些场景反映在小说中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鲁迅虽然没有在小说中写到看电影,但他在杂文、书信、日记中经常提及电影。不仅如此,鲁迅还在一九三〇年将日本无产阶级电影联盟的中心人物、新锐电影评论家岩崎昶的论文《作为宣传与煽动手段的电影》翻译成中文,并在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机关杂志《萌芽》发表。鲁迅虽然说自己对电影是“门外汉”,但却表示出对电影这一新兴艺术的深切关注与极大兴趣,对电影的功用、今后如何发展等有着全面的思考。以鲁迅对电影的先见之明,他并非电影的“门外汉”。

 

说起鲁迅与电影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他在日本学医时期。日本学者小田岳夫在1946年出版的《鲁迅传》中有这样一段叙述:

 

“在第二学年里有细菌学的科目,那细菌的形状都用电影来说明,但当课业告一段落的时候,多余的时间便常开映时事电影,因为刚巧是日俄战争以后,所以时事电影也自然都有关于这方面。战争的场面当然是日本军队胜利的场面,学生们看着一个一个地拍手欢呼。有一天,在开映的期间,鲁迅在学生们的群里暗暗地看着电影。于是在电影的画面上,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中国同胞被日本兵牵到枪毙的人前。那被枪毙的人都是强壮的体格。枪毙在鲁迅的眼前执行。学生们又拍手欢呼了。可是鲁迅却感到无限的痛苦。这不是为了同胞的被枪毙,而是为了那些有着强壮的体格而去作示众的材料和看客,这种麻木的神情实在令人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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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岳夫曾撰写《鲁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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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4年4月鲁迅在日本弘文学院读书,摄于日本东京

 

这里所说的电影其实是幻灯片。正是因为鲁迅在这些幻灯片中看到日俄战争中那些望着自己同胞被处刑的中国民众的神态,于是就觉得拯救他们的途径不是医学而是文学;比起治疗身体的医生,他更愿意成为治疗灵魂的作家。

 

这段经历,让鲁迅很早就深刻地认识到幻灯、电影等视觉文化的强大影响力,以及它对唤醒民众觉醒的作用之大,于是,这就成了鲁迅从学医转而成为文学家的契机。从今天看来,鲁迅的见解具有很强的预见性。现在不仅早已有了科学教育电影,多媒体形式和互联网也早已进入课堂。

 

据许广平记载,鲁迅经常去看电影,对于不断地进行战斗的鲁迅来说,这是他“主要的”、“唯一”的娱乐。而且鲁迅不仅一个人去看,还喜欢邀请周围的人一起去看,有时候还是七、八个人一起去。有一次鲁迅对茅盾说,想借用一下他的孩子,茅盾有些不知所措,于是鲁迅就解释说,是想带他孩子去看电影。

 

鲁迅平时比较多的情况是与许广平一起看电影。他们经常是多部电影连着看,什么电影院都可以,路途远近也不计较,抬起脚就走。还有,鲁迅经常在孩子睡了、没有客人、工作告一段落的晚上,简直像突击行动一样叫上出租车,急急忙忙就赶往电影院。有一次,好莱坞影片《仲夏夜之梦》获第八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提名,引入国内后反响很好,于是,鲁迅和许广平就带着儿子周海婴专门去位于霞飞路(现淮海中路)的一家豪华影院——国泰大戏院观看,未料想电影院爆满,只买到下一场的票,于是,鲁迅和许广平就带着儿子先“回寓,饭后复往,始得观”。


国泰大戏院,现为国泰电影院3b732968e37541b1a52664a2bb7188ac.png

国泰大戏院,现为国泰电影院

 

据鲁迅日记记载,早在一九一六年九月,鲁迅在北京的北洋政府教育部工作期间,开始对电影产生兴趣,但从该年九月到一九二五年二月的九年间,他只看过十三场电影,原因是当时鲁迅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工资被拖欠,债务也多;再者,当年还是电影的萌芽期,电影和电影院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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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1月26日京师图书馆开馆纪念,摄于北京,第二排左起第五为鲁迅

 

鲁迅一九三六年在厦门教书的几个月间看过四次电影。一九二七年在广州期间,看电影的次数增多。鲁迅于同年十月初来到上海后,看电影的次数大大增加,仅日记记载的就多达131次。在这段时间里,鲁迅撰写的包括创作、翻译、书信、日记等文字共计四百万字以上,可见得鲁迅在百忙之中仍然不忘看电影。在同时代的作家中,这种情况不是很多。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日,鲁迅在去世的九天前,还到上海大戏院看了根据普希金小说改编的苏联电影《杜布罗夫斯基》。据1936年10月10日鲁迅日记载:“午后同广平携海婴并邀玛理往上海大戏院观《Dubrovsky》,甚佳。”这是鲁迅看的最后一部电影,也是他最喜欢、并积极推荐给友人看的一部影片。鲁迅说“这是我最大慰藉,最深喜爱,最足纪念的临死前的快意。”影片中枪击地主的情节是改编者的再创造,但它符合原著中人物性格的发展逻辑,所以让鲁迅感到非常痛快。


电影《杜布罗夫斯基》(又名《复仇艳遇》)海报,上映于1936年2月16日.png

电影《杜布罗夫斯基》(又名《复仇艳遇》)海报,上映于1936年2月16日

 

鲁迅不仅喜欢看电影,而且喜欢写下观影心得。这些珍贵的“影评”散见于杂文、日记、书信以及译文中,其中涉及杂文13篇、书信24封、日记170则、译文3篇。鲁迅会在日记中记下看的是什么影片、在哪家影院看,有时还会注上“佳”、“不佳”、“劣极”等简短评语。

 

二、看电影也是学习

 

许广平说:鲁迅如此喜欢电影,不仅是为了娱乐或转换心情,同时也是为了学习,因此,鲁迅几乎看所有的电影。据统计,鲁迅看过的电影包括纪录片、侦探片、历史片、击剑片、卡通片、滑稽片、儿童片、战争片、科教片、科幻片以及根据世界名著改编的影片等各种类型。他看电影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希望透过电影获取更多的知识,进一步认识广阔的世界。

 

像反映爱斯基摩和非洲生活等纪录片,因为自己不能去这些地方,所以鲁迅就抱着了解当地风土人情的目的去看。鲁迅看过37部实地拍摄的美国探险纪录片,如《南极探险》《人兽奇观》等等,有的不止看了一遍。鲁迅也喜欢反映历史的影片,因为历史影片可以和各国史实相印证,并看到那一时代的社会风貌。许广平说过:“鲁迅有时候也利用电影的材料写东西。记得当时,他对反映非洲情况的影片很感兴趣,他很关心非洲人民在比利时、法国殖民者统治下的苦难生活,了解非洲的丰富的天然资源。”

 

鲁迅也喜欢看动画片。他带着儿子海婴去看迪斯尼动画电影,结果自己看得比儿子还高兴。一九三三年十月二十三日,鲁迅与许广平、海婴、冯雪峰夫人及女儿一起看了《米老鼠》,一九三五年四月又在光陆戏院看了十几部《米老鼠》的影片。鲁迅对该片佩服不已,觉得很好地抓住了孩子的特征,理念新颖,手法巧妙,通俗易懂,让人回味无穷,从动画中可以看到艺术家们的心灵。虽然该动画片中人类与动物的交流是虚构的,但非常符合人的理想。这是鲁迅从看电影的娱乐中学习各种知识的范例之一。此外,陈查理的侦探电影系列,鲁迅也是每一部都看。许广平说,这是“因为这位主角的模拟中国人颇有酷肖之处,而材料的穿插也还不讨厌之故。”1931年11月23日,鲁迅也在日记中写到:“夜同广平往威利大戏院观电影《陈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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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许广平、海婴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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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陈查理之黑骆驼》海报,1931年6月21日上映

 

此外,为了缓解大脑的疲劳,鲁迅也喜欢看喜剧,特别是以滑稽动作逗人发笑的喜剧,而且经常看,尤其是对卓别林的《城市之光》给予高度评价。乍一看,卓别林与鲁迅完全不是同类,但细细研究,却有不少共同点:一是两人都有胡子,二是两人都有讽刺精神,都是出类拔萃、让人不寒而栗的讽刺艺术家。卓别林是用动作和笑声直接表现,而鲁迅用的是文字。鲁迅为躲避来之四周的攻击,用各种灵活巧妙的手段对对手进行冷嘲热讽。当然,电影与文学、美国与中国是有区别的,但是具有严厉的批判精神与毫不容情的讽刺笔触的鲁迅对卓别林的喜剧感兴趣是自然而然的,从中吸取的营养也一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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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之光》剧照


鲁迅看电影不拘一格,但总的来说,当时他推崇进步的外国电影,尤其是对前苏联的早期革命电影情有独钟,并给予很高评价。与美国电影等比较,当时的苏联电影很少上映,只是上映了《亚洲风暴》《人生指南》《夏伯阳》等。还有一些影片在苏联领事馆内上映。作为能接触进步的革命文艺的宝贵机会,鲁迅总是十分珍惜;再者,当时苏联电影也的确很有艺术质量。许广平曾回忆说:“至于苏联的片鲁迅是每部都不肯错过的,任何影院不管远近,我们都到的,着重在片子。”虽然在当时很难看到苏联影片,但鲁迅先生还是想尽办法看了10部。鲁迅在1936年4月13日观看苏联电影《夏伯阳》以后,认为该电影的改编很成功,并被该片所塑造的夏伯阳的形象深深感动。在苏联大使博加莫洛夫询问鲁迅对该电影的看法时,鲁迅回答说:“我们中国现在有数以千计的夏伯阳正在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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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夏伯阳》海报,1935年1月上映

 

苏联影片《夏伯阳》剧照21e94b926fbb4bcab93decf3b0598b50.jpeg

苏联影片《夏伯阳》剧照


鲁迅认为电影有很大社会作用,应该予以重视。他曾在《“连环图画”辩护》(《南腔北调集》)一文中写道:“ 我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小小的经验。有一天,在一处筵席上,我随便地说:用活动电影来教学生,一定比教员的讲义好,将来恐怕要变成这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埋葬在一阵哄笑里了。”这是鲁迅对作为视听教育手段的电影的功用的先见之明。“埋葬在一阵哄笑里”说明了当时教育界人士与知识分子对电影普遍不予重视。但鲁迅对电影的预测是正确的,这让人敬佩。

 

在日记中,鲁迅曾多次吐槽国产电影:“一九二六年十二月三日。夜略看电影,为《新人之家庭》,劣极。”“一九三一年七月三十日。三弟偕蕴如来,遂同广平往国民大戏院观电影《银毂飞仙》,不佳,即退出。至虹口大戏院,观《人间天堂》,亦不佳”。鲁迅日记中总共记载了十几部国产电影,评语清一色都是:不佳;亦不佳;殊不佳也。他还曾还和好友沈西苓发牢骚:“中国现在的电影啊,就是瞎拍,莺莺燕燕,神神鬼鬼,什么才子佳人,在我看来,都是流氓。”许广平也在《鲁迅先生的娱乐》一文中忆述:“国产影片,在广州看过《诗人挖目记》,使他几乎不能终场而去。那时的国产片子……实在也难得合意的选材。”在《电影的教训》(《准风月谈》)一文中,鲁迅对当时国产影片及电影观众的欣赏口味进行了批评。但同时,鲁迅也高度评价国产电影中根据茅盾作品改编的《春蚕》,认为“这是一个进步”。


1929年2月11日开业,后因经营不善倒闭。1930年7月5日,由外籍孔雀电影公司接盘,改称为“国民大戏院”。有资料显示,自1931年起,鲁迅先生先后六次去到“国民大戏院”观看电影。1949年后,改称为胜利电影院1931NEM1_20171201_C0322261172_A852204.jpg

1929年2月11日开业,后因经营不善倒闭。1930年7月5日,由外籍孔雀电影公司接盘,改称为“国民大戏院”。有资料显示,自1931年起,鲁迅先生先后六次去到“国民大戏院”观看电影。1949年后,改称为胜利电影院


电影《春蚕》剧照。由夏衍根据茅盾同名小说改编剧本。该片的出现,标志左翼电影创作进入一个比较成熟的阶段0a0dbb15754e2d9cc9bd2333073ff208.jpg

电影《春蚕》剧照。由夏衍根据茅盾同名小说改编剧本。该片的出现,标志左翼电影创作进入一个比较成熟的阶段


鲁迅热情扶持中国的“左翼”电影事业。鲁迅对电影界一直很关注,在《而巳集》的《略论中国人的面貌》一文中,鲁迅记载了当时在广州看到的中国电影的特征。当年的反动恶势力不仅有对电影界的言论攻击,还有暴力攻击,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发生了“中国电影界铲共同志会”捣毁艺华电影公司的事件,该事件的原委详细登载在第二天的《大公报》记事栏。在《且介亭杂文》的《中国文坛上的鬼魅》一文中,鲁迅专门提到该事件。对早期进步电影演员阮玲玉与"左翼剧联"盟员艾霞的自杀,鲁迅怒不可遏地写下了檄文《论人言可畏》。          

 

三、鲁迅作品与电影改编

 

鲁迅的小说在其生前没有被拍成电影。在他死后,沈西苓曾试图将《阿Q正传》拍成电影,但未能如愿。该片剧本在一九三八年由日本诗人、电影评论家的北川冬彦完成,发表在《电影剧本研究》上。但这一剧本还不能马上拍摄电影,因为该剧本只是对鲁迅小说改编成剧本进行了实验性尝试。该剧本的文库本长达130页,台词用的是日本福岛地区的东北话。与小说侧重讽刺、幽默比较,剧本更注重煽情,对阿Q充满同情。在最后斩首前的游行示众中,北川冬彦让阿Q与未庄的村民见面。虽然这是一部很通俗读懂的剧本,但因为编剧用的是诗歌的语言,所以给人一种接近诗剧的印象。


一九五六年,北京电影制片厂将《祝福》改编拍摄成电影。该片由夏衍编剧、桑弧导演、白杨主演。之前的一九四八年,启明影业有限公司将《祝福》以《祥林嫂》的片名拍成电影,这是一部越剧舞台电影。解放后,上海越剧院先后三次对该剧进行较大的修改加工,不断提高思想性和艺术性,使之成为享誉全国的经典剧目。1978年,由岑范、罗君雄导演,该剧第二次被搬上银幕。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在剧中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形象通过戏曲的表现手法栩栩如生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为后人留下一部堪称袁派杰作、不可多得的艺术精品。

 

一九六一年,由陈白尘、叶以群、唐强、柯灵、杜宣、陈鲤挺六人集体讨论,陈白尘执笔,完成剧本《鲁迅传(上)》,并决定由赵丹饰演鲁迅。该剧将鲁迅从一九〇九年到一九二七年近二十年历史剧变时期的活动作为题材,但在几次审查中都遇到麻烦,电影拍摄终于中止。为拍摄该片,赵丹作了演出笔记,并对鲁迅进行了深入研究,对影片拍摄被中止,赵丹有抱憾终生。他在临死之前写的一篇文章中,仍在追究这部电影的拍摄遇到阻碍的原因。

 

一九八一年,适逢鲁迅诞辰一百周年,研究鲁迅的书籍相继出版,电影界也为纪念鲁迅积极行动。

 

《伤逝》与《药》分别在北京电影制片厂和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完成。《伤逝》由张瑶均、张磊担任编剧,导演是曾执导《烈火中永生》等影片的水华,主演是玉心刚、林盈。《药》的编剧是肖尹宪、吕绍连,导演是吕绍连,由梁音、白藤、曲云、陈奇等出演。

 

《阿Q正传》由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由一九六一年执笔撰写《鲁迅传(上)》的剧作家陈白尘担任编剧,导演是曾执导过戏曲电影《红楼梦》的岑范。与此同时,鲁迅的长篇纪录电影《鲁迅传》也由中央新闻纪录电影片制片厂制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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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阿Q正传》截图,严顺开饰演阿Q


鲁迅的《阿Q正传》是最吸引电影编剧的作品。一九三〇年一月,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后,洪深就表示要将《阿Q正传》拍成电影;沈西苓也给鲁迅写信,要求将《阿Q正传》拍成电影,但没有得到鲁迅的同意。鲁迅在该年写给王乔南信中对不同意《阿Q正传》拍成电影说了原因。鲁迅说:该小说“实无改编剧本及电影的要素,因为一上演台,将只剩下滑稽,而我之作此篇,实不以滑稽或哀怜为目的。其中情景,恐中国此刻的’明星’是无法实现的。” 此外,“孤岛”时期的一九四〇年,新华影业有限公司积极筹划将《阿Q正传》拍成电影,阿Q一角确定由当时著名的喜剧演员、新华电影公司的总经理韩兰根出演,但许广平要求停止拍摄,因此,这部电影也未能改编拍摄成功。 

 

2005年,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了传记片《鲁迅》。该片由丁荫楠执导,濮存昕、张瑜等主演。该片由现实与梦境两部分结合而成。现实部分选取鲁迅最后三年生活中与瞿秋白交往、参加杨杏佛追悼会、与萧红和萧军会面等事件,无论是服装、道具还是群众演员发型,均再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上海的真实面貌。梦境部分是编导通过七个梦境,把鲁迅内心世界外化成可以看见的影像,于是,可悲可恨的阿Q、痴语癫狂的狂人、命途多舛的祥林嫂等这些鲁迅作品中的经典形象都出现在鲁迅的梦与幻觉中,而最后鲁迅最终架住闸门、让困在铁屋里的人逃离的高大形象,成了鲁迅一生的写照。周海婴对该片的评价是:《鲁迅》以诗化的、梦幻的手法表现出鲁迅这样一位文学家、思想家的精神世界和文学天地,是一次非常有益的尝试。

 

值得一提的是,一九四八年,鲁迅翻译的苏联作家班台莱耶夫的小说《表》也被黄佐临导演搬上了银幕。黄佐临在文华影业公司从事电影创作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为中国电影史留下了光辉的一页。他以其“本土化”独特方式,将国外的优秀文学作品搬上了中国银幕。从鲁迅将《表》这部儿童文学引入中国之后,这部影片承载着许多中国电影工作者通过改编此片“启发国民、启蒙儿童”的梦想,黄佐临通过“本土化”再造,重构了影片人物与故事情节,使这部影片具有了鲜明的中国特色,获得了很大成功,堪称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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