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教育是一种独特而全面的育人形式,对青少年的人格培养、能力提升,以及构筑向上向前、积极的校园文化,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但由于各种原因,在校中小学生,特别是高中生,接受戏剧教育的机会不多,更不大可能亲身参与其中,从中切实地感受到戏剧的魅力。
古今中外的各类教育实践和理论都已证明,戏剧教育是育人环节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戏剧可以发挥孩子与生俱来的表现欲,是符合孩子天性的艺术形式。其独特的魅力,是其它艺术形式难以达到的。更重要的是,戏剧包含了人文、历史、思考、融合、协调、合作等各种知识及综合能力的应用,在润物细无声中,从中获得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审美能力,及浓烈的情感体验,起到事半功倍的育人效果。
我的看戏启蒙是在老家。宁波乡下、逢年过节大户人家会请戏班演戏。春节戏台搭在庄市汤家庙前,请徽班来演大戏,常常有名角。那是一年中最大的农村戏剧节,要演到元宵。周边村庄里,走得动的人天天去看戏。走不动的老人,则投亲借宿。我跟着阿娘也去看戏,借住在镇上天主堂汪姑家。小孩子看戏,可以坐在台边。看不懂戏,总有人会一五一十地讲解,看得困了,就在台侧睡觉。看了不少戏,当然是似懂非懂。
到上海上学了,父亲是梅派票友,爸每次去看戏、票戏就带上6岁的我。剧场里印象最深的不是演出,而是穿梭在观众间的小贩,还有飞来飞去的毛巾。慢慢地听熟了梅派,程派等,也喜欢听喜欢看了。中学在陶行知创建的学校就读六年,母校有陶先生倡导的艺术传统,演戏看戏是家常便饭,上台扮演各种角色也是平常事。对于戏剧的爱好一直延续了下来。
没想到,过了几十年,自己会去写戏排戏。2011年,陶行知诞辰120周年,上海市陶行知研究会与市民盟准备举行隆重的纪念活动,时任市陶研会副会长的我策划了纪念大会、论坛、书画展览、纪念雕塑发行、向陶研界老同志致敬等一系列活动,参加人数众多,影响很大。但我总觉得意犹未尽。
没多久,有人辗转找到我,说要创排一部陶行知的戏。在我研陶历程中,凡有人要学陶,我都视为陶友,都会倾心传授、全力支持。搞一部陶行知的戏?如迷雾中见到太阳,我豁然开朗。这是学陶师陶的好形式。于是,毫不犹豫地加入。
话剧《永远的陶行知》是我参与创作的第一部戏,实际上,我对这一行一窍不通。编剧罗国贤拿出了剧本,我组织陶研专家开了两次研讨会。陶门弟子每人心中有个陶行知,再伟大的剧作家,没法写出他们认同的老师。研讨会争论激烈,编剧坚持己见,陶研专家寸步不让,我左右为难。眼看局面失控,我决定冷处理。剧本能改则改,不能改在排戏时再说。
导演俞洛生很有经验。他和我商量,不再开研讨会,不要求达成共识,可以边排边改。我们决定尽量把主线按照陶研专家的意见改,但不强调一定要改成什么样。事实证明,这种做法是对的。戏终于排出来了。作为主办单位市陶研会派驻代表,我兼任文学顾问,天天参加排戏。这部戏就剧情来说,并不特别出彩,但娄际成、姚侃、徐幸、夏志卿四位国家一张演员,人保戏。特别是娄际成,他的演技炉火纯青,又勤于学习,向我借了好几本陶研著作,不断研究,还常在夜晚打电话来请教。他的主演使陶行知站住了。导演采纳了我的意见,戏要感人,我撰写了序幕和尾声,充分表现了伟大的人民教育家陶行知爱满天下精神,令观众动容。
2012年至2013年,戏在逸夫舞台和艺海剧院及宝山剧场连演十六场,还去高校巡演,赢得广大师生一致好评。我的设想是,这部戏可作为保留剧目传下去,年年演,常演常新。遗憾的是,由于我对演出等事完全是外行,在合作过程中,发生了许多事,完全颠覆了我崇尚的“追求真理做真人”的陶行知精神。这部好不容易排出还是我参与投资的戏,16场剧场演出的票房收入竟不抵投资,还亏了钱,令我痛心之极!
初次试水,本该出现的辉煌付之东流,只剩下不可思议。全力参与的我,生了一场大病。痛定思痛,我认清自己的短板,无知就要上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剧本创作不能交给别人。
一年后,我自己当编剧,写出剧本《少年中国梦》。从未当过编剧的我,这个创作过程当然是非常艰难的,但经过八个月的一改再改,终于完成了。这第二部戏是为青少年写的,反映的是陶行知在上海办报童工学团,教育孩子们为国读书的一段经历,主题是“我是中国人,我爱中华国,中国现在不得了,将来一定了不得”的浩然正气。
《少年中国梦》
不知什么原因,我找了上海不少单位,没人肯接这个戏。后来,经朋友牵线,我找到了浙江京剧团,团长翁国生连夜读剧本,被陶行知深深感动,写出了二万多字的笔记。他十分高兴地表示这戏题材新颖,符合主旋律。用京剧手法创排,会很出彩。我们当场签了协议,并决定请宁波的青年编剧王晓菁改编成京剧演出剧本。
因为有话剧《永远的陶行知》的影响,这部为孩子们写的陶行知戏,很快就引起热议。我请《文汇报》和虹口教育局担任主办单位,他们都乐意参与。市十届政协副主席王荣华,原市委副书记龚学平,著名教育家于漪老师分别题了剧名。在各方关注与师生的热切期盼中,原创少儿京剧《少年中国梦》于2013年11月11日在宛平剧场首演,后于2014年4月在逸夫舞台剧场再度公演。当我们的巡演消息传出去后,虹口教育局首先安排演出,在区里连演了60场。戏引起市教委关注,在市教委有关部门安排下,我们在徐汇、长宁、普陀、浦东新区、金山进行了巡演。时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陈东同志两次莅临剧场,肯定这部戏,还提出了修改意见。文广局组织专家进行研讨,对这部戏的未来走向抱有极大的期望。
陈东(右)慰问剧组,中为常生龙
当时,戏刚开演就有不少教师提出,京剧是小众戏剧,我们不要看,学生更看不懂也不喜欢。组织演出遭遇难觅知音的困难。虹口教育局领导力排众议,首先请我们去演,要演一个月。局领导看好这部戏,给了我很大鼓舞。但演出伊始,学生的确不大喜欢,剧场常常是纪律很好,却连连冷场,该感动时无动于衷,该气愤时冷如冰块,有趣的情节,也听不见笑声。
经过调研,我了解了学生没有看戏习惯,不但几乎没人看过京剧,大多数学生除了低幼年级时看过童话剧,没空也没人引导他们走进剧场,所以不会看戏。不能入戏,再好的戏也是白演,要想办法。于是,我天天去剧场,陪孩子们看戏。
每场演出前,我站上舞台介绍剧情,设置悬念。告诉学生看京剧不用正襟危坐,可以大声喝彩,演示如何叫好,可以在觉得好看时热烈鼓掌,而不仅是结束时礼节性地拍手。看戏不是上课,可以与旁座小声交谈,如感动了,可以流泪,不难为情的。提醒他们每句唱词打字幕,听不懂可以看字幕机……一场、两场坚持,口口相传,学生们都喜欢看了,这部戏终于火了起来。《少年中国梦》在沪、江、浙出演了600多场。遗憾的是,两地合作,有许多难以逾越的障碍,要达成共识很难。我希望年年在上海演的愿望还是无法实现。不过由我和一个朋友合作投资的这部戏,总算收回了成本。
两部戏,都引起了很大反响,是另一种形式的学陶、践陶,所产生的社会效益巨大,特别在教育界引起热烈关注。我感受到了戏剧的力量,它所起的作用,远远超过我讲一堂课,或出一本书。受此启发,我决定试着当编剧,继续创排戏。有一点我要坚持的是,无论我写什么戏,必须符合陶行知精神,必须符合党中央提出的“中国梦”精神,必须有满满的正能量。
《少年中国梦》告一段落,我开始寻找题材。201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是个非常好的契机。经过《少年中国梦》的良好合作,我选择了虹口教育局作为独立创排舞台剧的合作伙伴,并决定写虹口的历史。吸取上两部戏的教训,我不再找专业剧团,而是戏剧进校园,让高中生担任演员,试图在寓教于乐中,找到艺术与德育的结合点。
我预设的目标是,组织德艺双馨有家国情怀的老一辈艺术家参与这个项目。除了演员是学生,导演、舞美、音乐、造型、灯光设计等,全部是专业人士,将要呈现的舞台效果,也应该是专业水平。
我一直生活在虹口,为写这部戏,我到处寻找灵感,徜徉在熟悉的马路、弄堂,埋在记忆深处的“犹太人在上海”复活了。上世纪三十年代,纳粹迫害犹太人,数百万犹太人死在集中营里。当他们想逃离时,世界却对他们关上了门,只有上海敞开怀抱接纳了三万多犹太难民。虹口的提篮桥附近成了他们的安身之处。我从小住在这一带,小时候听到的关于中国邻居与犹太难民相互帮助的故事很多,还亲眼见过一位犹太小提琴家,我的小伙伴向他学琴,我跟着去过几次。在二战结束后,他感动上海这座城市的博大胸怀,没有回去,一直留在这里,被上海市音乐学院聘为教授,直到去世。
记忆复活了,我觉得可写的内容很多,不难写。给自己提了要求,这部戏是给学生看的,不能说教,主题鲜明,但要生动活泼,好看好玩。
虹口教育局十分重视这个项目,剧本写出来后,双方签了协议,我们投入资金,并负责创排,局里作为“戏剧进校园——虹口区提升高一学生艺术素养实践活动的研究”,予以人力、物力、场地等配套。他们接受了我的建议,起用高一学生当演员,目的是通过戏剧表演走近历史,了解上海。局里十分信任我们,在落实场地以后,我们开始了项目运行。
首次以高中生作为主力排一部专业大戏,我完全没有经验,好在请来的导演组成的主创班子,是原中福会儿艺剧院院长,也是这部剧的艺术顾问、我学长刘安古介绍的,是他们剧院的资深演员、导演,人品艺品都不错。但排练过程中遇到了许多困难,几乎到了没法继续的地步。主要是主创人员是专业人士,演员都是戏剧白丁,一切从头开始的训练,学生一窍不通,不仅学不会,连听都听不懂。而导演习惯了用专业演员,上来就可自主排戏,对这批什么也不懂,连路都不会走,话都不会说的学生,不知怎么着手教,也没法经受一遍遍示范却仍然教不会的劳累。
开头半个月,排练场经常火药味十足,不是导演发火,就是指导老师骂,学生哭的,要退出的,越骂越笨的……导演组一再“罢工”,说要在一个多月里排出专业大戏,用这些学生,是异想天开,坚持要用专业演员。作为策划人的我,天天守在排练场,眼看局面失控,心里急,但很冷静。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宗旨是,通过排戏,让高中生走近历史,受到教育。而不是单纯要推出一部戏。换专业演员违背了我的初衷,坚决不同意。我做导演的工作,告诉他这是我的底线,不可能换演员。我一个个找学生谈话,告诉他们这部戏将有许多第一,第一次在舞台上有犹太人的戏,第一次由学生主演专业大戏,第一次集中了那么多专业人士来教戏……我的讲述点燃了学生心中的热情,他们鼓起勇气,用心学戏。千辛万苦,戏终于排出来了。
2015年9月1日,《东方之舟》作为虹口开学第一课在剧场首演。舞台上全部演员是高一学生,他们从戏剧白丁变成了剧中人。孩子们的演技虽稚嫩,但满台的青春活力使戏增色不少。文汇报领导及市教委、虹口区委、区教育局等领导出席首演式。戏十分感人,不少观众流了泪。《东方之舟》一炮打响,好评如潮。《文汇报》特刊发专访我的长文“种陶花的人”。
《东方之舟》
这第一部启用高中生作演员的戏,实际上是试水。没有先例可以参考,没有经验可以借鉴,无论是资金来源,合作方式,课题研究……都是第一次,能获成功,更多的是坚持了创造精神。在排戏过程中,除了教演技,更多的是教做人。来自十一所高中的学生,人各有貌,性格迥异,各校自有特点,要融合,谈何容易!如选主角、配角就是个难题,不仅要考虑学生自身条件,还要各校平衡。还有不少除演戏外的许多工作,我们有专业舞美队,完全可以胜任,但我把这些很烦琐却很考验耐心的技术活交给了学生,让他们在专业人士指导下,学会各种与演出有关的本领。
“融合”,主要是讲团队合作,没有一部戏可以一个人演,再伟大的演员也要由团队合作才能上舞台。戏比天大,对学生是白讲,但在排戏中,我让他们试无人演对手戏,主角能继续否?没有道具,戏能演否?把全场灯光关了,还能看否?苦口婆心加上实际操作,孩子们终于明白舞台剧团队合作的重要性。
这是“做中学”,对这些独生子女来说,非常困难。高中生学业紧张,没有时间,家长平时不会让他们做与学习无关的事,他们几乎没有动手习惯,即使看到导演在搬道具,也没人会主动帮忙,看到老师在忙,照样视而不见。我们逼着他们做,除了演戏,各项工作都由专业老师带着学生做,手把手教,做得好表扬,做得不好没关系,但不做,要批评。
为激励学生,我宣布幕后工作认真负责做的,安排角色优先考虑。慢慢地抢着做事成风,没有看见别人做事无动于衷的冷漠了。
《东方之舟》于2015年9月、2016年2月、2016年9月共演了三轮,在市、区引起极大反响,区领导与教育局有了信心,决定把这个项目继续下云。于是我于2016年又写了《赤子之心》,9月1日首演。此剧纪念建党95周年,艺术地再现了发生在虹口的革命历史事件,为曾住虹口的聂耳、曾联松创作、设计国歌、国旗作了解读。表现了在虹口工作、战斗过的鲁迅、瞿秋白、陶行知、左联五烈士、冯雪峰等人,为祖国的繁荣富强,为不灭的理想之光,以沸腾的热血艰苦跋涉的历程;积极讴歌他们为革命事业英勇奋斗的崇高品格;颂扬为新中国的成立永远倒下的仁人志士的献身精神,很好地诠释了国旗是烈士鲜血染红的主题。此剧于2017年2月再度公演。
《赤子之心》
2017年我创作《黎明之前》,于10月30日首演。是一部向党十九大献礼之作。全剧取材于发生在虹口北四川路、永安里、霍山路、黄渡路等地的真人真事,生动翔实地再现了周恩来、宋庆龄、邓颖超、史量才、陈庚、冯雪峰、茅盾、李靖(李白为原型)、顾顺章等中国革命史上的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
《黎明之前》
2018年我创作了《天下之利》,于9月3日首演。全剧聚焦叶澄衷先生诚朴守信,勤奋好学,艰苦创作,敢为人先,不畏强暴,正义凛然,乐善好施的高尚品格;展现叶公以“兴天下之利,莫大于兴学”的赤诚之心创办“澄衷蒙学堂”,由一个舢板少年成长为商业巨子的波澜壮阔的一生。此剧由上海市澄衷高级中学创意发起、筹备、创作历时两年,由澄衷高中学生主演。这是上海第一部由中学创排学校创始人的大戏,将作为校本教材在学校年年由不同届学生演。
《天下之利》
推出几部舞台剧的宗旨是“演绎上海恢宏历史,抒写前辈热血诗篇”,是从上海的百年历史中,提取红色基因,创作出的深刻而动人的事故,被有关领导归纳在“红色文化、海派文化、江南文化”中,得到鼓励和支持。每次首演,都有市、区领导亲临剧场,连续来看一部部学生演的戏,他们是胡劲军、陈东、龚学平、王荣华、陈振平、高德艺、刘可、吴强……还有戏剧界文艺界教育界著名专家于漪、滕俊杰、韩生、戴平、马博敏等。报刊、电视台、广播电台、网站等大量报道,引起各界热烈关注,影响很大。
领导观看《少年中国梦》 龚学平(中)、于漪(右二)
领导观看《天下之利》 右起:王荣华、胡劲军、滕俊杰、
领导观看《少年中国梦》左起:市教育工会主席夏玲英、市教育发展基金会理事长王荣华、虹口区教育局局长常生龙、京剧演员李军、导演翁国生、编剧叶良骏
我策划参与“戏剧进校园”,初衷并不仅是每年推出一部戏,而是希望将红色历史经过舞台剧传播,变得更加清晰,让为国捐躯的英雄走近青少年,变得亲切,容易接受。我们带领学生参观纪念馆,寻访红色遗址,走访烈士故居,采访知情人,开设讲座,介绍历史背景,诵读革命诗词,将历史人物活生生地展现在学生面前,直击他们的心灵。让孩子们了解当年革命者的理想、情怀、人格后,产生敬仰、感动。一些湮没了的历史被我们挖掘、深化,让学生感受在上海这片热土上,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伟举,激起他们的求知欲、自豪感,红色基因在他们心中活起来,唤起对上海、对家乡的热爱,对革命前辈青春无悔,生命无悔的崇敬之情。有很明显的效果,也受到了师生的欢迎。
几年来,有近500名高中生参与创排,走上了舞台;几万名学生参加海选演员,观赏戏剧活动。其中有几十名学生在剧组解散后,继续参加我们组织的各种活动,受到更多的教益。学生发生了可喜的变化,他们学会了感恩,变得阳光豁达。很多人更加勤奋学习,成绩上去了,会与同学融洽相处了。有些青春叛逆与家长关系紧张的孩子,学会了表达对父母的情感。更多的人回到学校成了艺术种子,在市、区各种比赛、演出中成了参演者和小老师。一些原本不起眼,默默无闻的学生脱颖而出,评上了“全国最美中学生”;获得了从未得到过的奖学金;有的得到区、校的表彰;从未在学校露过脸的,在领操台作了国旗下的讲话……有一些学生因此改变了人生轨迹,考取了艺术院校;更多考入大学的学生,几乎都参加了大学的学生会文艺部、戏剧社、舞蹈队,当了话剧主演、电视台主播,校文娱演出活动的策划、主持人,甚至还有人当了校园戏剧的小编剧……
当编剧不是我的专业,但所有与教育有关的事,都是陶行知事业的一部分。我怀着真诚之心,以积极创新的手段,用更接地气,更直抵人心的戏剧方式,深情讴歌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为的是让青少年亲近党的历史,国家的历史,民族的历史,家乡的历史,感受仁人志士不平凡的情怀,找到闪亮的人生目标,是开展德育教育。在应试教育顽固抵抗的当今,让高中生参与专业大戏创排,是从未有人敢想敢做的事。阻力来自四面八方,但看到了这件事的意义,再苦再累,还是坚持下来了。戏取得了成功,不是主要的,最大的成就感是学生从中获得知识、能力,有了很大改变。排戏之余,我们策划开展了一系列活动,让每个学生发现自己,在实践中学到各种本领,功夫在戏外,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怕写作文的当了通讯员,从未拿针的会修戏装,丢三落四的当了服装道具管理,胆小的学会了演讲,说话会脸红的当了主持人,不擅与人交流的做了小老师,不会做事的男生抢着搬道具……剧组的统筹、音效、化妆、场记、剧务、海报设计、小道具制作、摄影摄像、通讯员甚至舞台监督、导演助理都由学生在老师指导下担任。一个非常自闭、常常逃学的学生被我发现会画画,我逼他创作剧照,在我带教下,他不仅越画越好,还变成一个会笑会与同学玩在一起的快乐少年。为鼓励他,我们专门发行“手绘红色戏剧”明信片,举行首发式,他上了电视。他的画不断在新民晚报上刊出,他变得积极向上非常可爱了。这样的学生,在剧组很多。这个项目受惠的是学生,对我来说,有遗憾。这几部舞台剧,受到各界好评,特别受到了孩子们的欢迎,完全可以去各处巡演。但因为启用高中生当演员,他们不可能留在剧组,所以每部舞台剧只能演一轮,最多的也只演了三轮,且都在区里。要走出去,几无可能。对辛辛苦苦写出剧本又创排的戏,是一种资源浪费。在目前情况下,没有破局良法,很无奈。
繁荣校园戏剧创作演出,让红色基因活起来,引起青少年的共鸣,提高红色主题宣传的知晓度和实效性,需要社会各方携手合作;需要一大批热爱戏剧并有志于戏剧教育的老师。我们坚守的三年,是尝试,也是艰苦卓绝的创造。也许没有璀璨的光,但已经让许多孩子激荡起灵魂深处的情感,相信会对他们的人生启航给予不一般的力量。这就是我们开展“红色戏剧进校园”的意义。
每次剧组解散,孩子们拥抱我,剧场一片哭声。戏剧激荡起孩子灵魂深处的情感,相信会对他们的人生,给予不一般的力量。在真挚的泪水中,我看到他们的成长,感到了他们的不舍,觉得所有的一切,是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