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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皇帝”石挥失踪之谜

作者:李动 发表时间:2021-01-11 点击数:57

题记:著名演员石挥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周恩来总理那里。总理对石挥的失踪感到震惊和惋惜,多次给公安部长罗瑞卿打电话询问此事,责令公安尽快查清石挥的下落。

 


1957年初冬的一天清晨,一辆墨绿色的三轮摩托车急急驶入上海市建国西路394号大院,这个大院有点神秘,里面是一幢西式建筑公寓,一般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它原来是市公安局首脑办公所在地。

 

上海市公安局局长黄赤波的秘书马锐,见收发员取来的是黄牛皮信封,上面印有市委急件。

 

他拿起急件匆匆走进隔壁小食堂,递给了黄赤波:“黄局长,有急件。”

 

黄赤波放下手里的大碗豆浆,打开一看,见是上海电影制片厂给市委的一份《关于演员石挥失踪的情况报告》,其大意是:

 

1957年11月19日,上海天马故事片厂反右运动负责人找石挥谈话,告知经过批斗会后,他仍然认罪态度不好,责令他老老实实写出深刻交代。20日下午,石挥未留下片言只语,不辞而别。已失踪一个星期,至今下落不明。

 

市委书记柯庆施在报告上批示:请市公安局迅速查明石挥的去向和下落。

 

黄赤波见市委书记柯庆施的批示后,这位长征时期就在侦察队工作的老红军湖北人,不敢怠慢,从藏青色呢子中山装上衣口袋里取出钢笔,在柯庆施批示下面,又加了一句批示:请文保处汪泽澍抓紧查处。然后,对马锐说:“马上打电话告知文保处,抓紧查明石挥的下落。”

 

市局文化保卫处处长汪泽澍接到急件后,马上召集了联系文化局的多位民警,专门成立了专案组,请他们马上到天马故事片厂去了解具体情况,并及时向各单位发布寻人启事。

 

黄赤波秘书马锐受局长委托,也参加了专案组。专案组成员首先走访了上海天马故事片厂。经过询问多人,其中有位石挥的同事告诉专案组成员:“11月20日下午5点多,在十六铺码头见到石挥匆匆赶路,问其去哪里?他却答非所问,说以后再也不能演戏了。”

 

为了查清石挥的社会关系,专案组成员查阅了石挥的人事档案。

 

之前调查人员仅知道石挥是个大名鼎鼎的演员,他主演的影片《我这一辈子》,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这一辈子》海报.jpg

《我这一辈子》海报

 

1949年5月28日,华东社会部副部长李士英、扬帆率领一批南下干部接管上海市警察局后,留用了一万多名旧警察,主要是刑侦、户籍、交通、消防等各业务部门有专长的警察。当初这些警察担心共产党会严惩他们,甚至有人造谣说,共产党会用机枪扫射他们,吓得他们不敢来上班。经过李士英局长反复解释,尤其是陈毅市长给旧警察做了报告后,他们才放下包袱前来上班。

 

1950年,石挥根据老舍的小说,自编、自导、自演主演的电影《我这一辈子》上映后,在上海市公安局内引起了轰动,尤其是旧警察看了非常感动。影片讲述了一个正直、善良的北京旧警察因迫于生活当了警察。石挥以其精湛的演技细腻地刻画了他饱经沧桑的一生。石挥的表演生动质朴,感情真挚,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好像就是为这些旧警察量身定制的,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公安人员都知道石挥是个演员,但他的艺术成就到底如何?他们也不甚了解。通过查阅石挥的档案,对他的一生和艺术成就有了完整详细的了解。

 

石挥 ,原名石毓涛,1915年出生 ,天津市人。中国电影、话剧演员,电影导演。幼年随父母迁居北京,中学毕业后曾做过铁路车童、牙医学徒、电影院售货员。1940年,他来到上海,相继参加了中国旅行剧团、上海剧艺社、苦干剧团、中国演剧社等团体,曾参加演出话剧《正气歌》《大马戏团》《秋海棠》等近三十个剧目,塑造出许多身份不同、性格迥异的人物形象,成为当时上海独具风格演员,被誉为“话剧皇帝”。

 

1941年,石挥涉足电影,先后在金星影片公司、文华影业公司主演《假凤虚凰》《太太万岁》《姐姐妹妹站起来》《腐蚀》等影片,同时从事导演。他与赵丹、金焰被誉为“民国三大男演员”,三人各怀绝技,难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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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挥剧照

 

1949年,新中国建立后,从小吃过不少苦的石挥,充满了期待和激情。1950年,他根据老舍的小说,自编、自导、自演影片《我这一辈子》,影片上映后,好评如潮,影片获得了文化部电影故事片二等奖。

 

1952年,石挥任上海电影制片厂演员兼导演,先后在《宋景诗》《雾海夜航》等影片中饰演角色。1954年,他导演的《鸡毛信》又一次引起了轰动,于1955年获英国第九届爱丁堡国际电影节优胜奖;1955年,他导演的戏曲片《天仙配》,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在香港上映后,引起香港拍摄黄梅调影片的热潮。石挥不但善于编导演,并注重理论,著有《石挥谈艺录》。

 

专案组成员听说石挥与“五花社”成员关系甚好,他们经常一起切磋技艺。 

 

经过了解,原来“五花社”即石挥 、谢晋 、白沉、徐昌霖 4位导演和编剧沈寂自由结合 ,组成的讨论小组,石挥任社长。

 

石挥对谢晋这个后生颇为器重,帮助其创作剧本《女篮 5号》,鼓励和支持他导演将剧本搬上了影幕。因石挥和白沉被打成了右派,五花社被定性为石挥“企图篡夺党对文艺的领导权”,也遭到了批判。

 

专案组人员在向编剧沈寂了解情况时,他已被划为“右派分子”,所以不敢多说,只是回忆道:“《雾海夜航》第二次批判会结束以后,石挥痛苦地对我说,以后再不能演戏了。完了,完了!”

 

专案人员又找到谢晋了解情况,这位戴眼镜的方脸青年,坦诚地谈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1955年5月上旬的一天,石挥看了通讯报道后,被解放军救人的事迹深深打动。他想起了英国影片《冰海沉船》里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故事,那艘豪华巨轮沉没后死了1500多人,而这艘“民主三号”船却未死一人,这是海军战士不顾自己安危奋力抢救的结果。石挥决定拍一部讴歌子弟兵的影片。

 

故事经过是这样的:1955年4月17日,“民主三号”搭载1300名乘客贴着海岸线前往宁波。凌晨1时43分,客轮刚驶过鱼星脑,突然,大雾弥漫,视线模糊,难以定位。

 

改驶航向后不久,突然,只听船头咔嚓一声,触礁了!

 

不久,船头下沉,船已不能行驶,船身倾斜。

 

1300名乘客见状,慌乱不已,尖叫声,哭泣声,求救声乱成一片。幸亏乘客中有300名士兵,还有带队的华东海军第六舰队政委李长如。他命令全体解放军官兵组成人墙,把群众围在中间,防止风浪侵袭。

 

随后,李政委用喇叭告知乘客:“大家不要惊慌,我们已经把求救信号发出去了,海军马上就会派军舰来救大家,我们一定会让旅客安全撤离,解放军一定会留在最后再撤!”

 

乘客听了李政委的话后,情绪稳定了下来。

 

不久,两艘路过的机帆船靠上来,在李政委的指挥下,先救走了船上的老人和孩子。

 

上午9点钟,海军鱼雷艇闻讯赶到,带走了200名乘客。随后,宁波海军后勤部“英雄号”抵达,把船上剩下的700多人全部接走。解放军官兵最后离船。当最后一批撤离的乘客们回眸时,“民主三号”豪华船终于沉没。

 

沉船事件震惊全国,引起了石挥的注意,他决定拍摄一部打动人心的影片。为了写出感人的故事,他亲自来到船上体验生活,不摆大明星架子,与船员同吃同住,很快取得了船员的信任,采访到许多生动鲜活的材料。

 

回到上海后,石挥凭着一股激情,冥思苦想,昼夜创作,赶写出剧本后,自己导演,1957年10月,一部讴歌危急关头,解放军官兵舍己救人的影片终于杀青。                           

 

石挥还沉浸在完成新片的喜悦中,期待着观众的感动和赞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影片写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干部,故此,他被定性为污蔑党的领导干部、歪曲党的形象而遭到批判,并被打成了“右派分子”。石挥听到这个结论后,如雷轰顶。一夜间,从人杰变成了鬼蜮。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此前 ,五花社也被定性为“裴多菲俱乐部”,导演白沉也被划为右派。

 

11月中旬,石挥的批斗会在上影厂的一间大会议室举行,100多人挤得满满当当。会上,同事“揭发”他骄傲自大,有点成就,就跟党讨价还价;说他编导的《我这一辈子》是歪曲了劳动人民的形象;说《关连长》是丑化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形象、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拍出来的电影;指责他今年5月,在“鸣放”期间发表一篇杂文《东吴大将“假话”》,他是一贯的极右分子,反对党的领导,与人民为敌; 还有人说他演戏迎合观众的低级趣味,道德败坏,吃喝玩乐玩女人,而且流氓成性;尤其是他的挚友、有名的导演 ,在批斗他的大会上作了长篇批判发言 ,使石挥受到极大的刺激 。他感到无地自容,羞辱难当,心灰意冷,深感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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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关连长》海报

 

谢晋反复安慰他,夹着尾巴做人,争取拍出好片子,将功补过。石挥却哀叹,成为“右派”就意味着政治上被判了“死刑”,从此,怎么还能再演戏,也不能写文章发表。试想一个视艺术为生命的演员,不能再上台演戏,等于结束了他的生命,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如此残酷的结局。

 

说罢,谢晋感叹:“石挥是个最优秀的演员,我非常为他惋惜。他性格倔强, 自尊心极强,上影厂十多人被划为右派,出走的只有石挥一人。这是性格使然。他表面上嘻嘻哈哈热情随和,平日里开玩笑、说相声、找噱头,但他内心深处却孤独冷寂,我非常理解他出走的行为。”

 

 

专案组通过与石挥关系密切者的谈话,了解了他的艺术成就、社会关系,以及性格脾气,感觉性格如此刚烈的人,很有可能会走上绝路,但没有见到尸体,一时不能定论,于是,通过打电话到北京,向他的亲友打听石挥的下落,回答均没有见到石挥。

 

文保处发出寻人启事后,社会上出现了各种传闻:“石挥畏罪逃跑了,躲藏了起来。”“听说石挥偷渡到香港去了。”“石挥骨子里反党,可能偷越国境,逃到海外叛国投敌!”“

 

专案组听马锐说,石挥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周恩来总理那里。总理对石挥的失踪感到震惊和惋惜,多次给公安部长罗瑞卿打电话询问此事,责令公安部尽快查清石挥的下落。黄赤波局长压力很大,希望你们抓紧查清真相。

 

专案组成员压力更大,四处奔波。他们根据线索来到十六铺码头询问工作人员,获悉每天有一班上海至宁波的客船,夕发朝至,傍晚启航,于第二天早晨抵达宁波。根据船员提供的信息,专案组成员分析推算,石挥乘上这艘客船后,可能半夜来到甲板上,绝望地跳下去。

 

茫茫大海,何处觅踪影?

 

马锐秘书将专案组调查的结果告诉了黄赤波,有着黄老虎之称的他怒斥道:“这算什么结论?我怎么向柯书记汇报?怎么向罗部长和总理汇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秘书向文保处处长汪泽澍传达了黄局长的意见,专案组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准备昼夜调查,马上查个水落石出,但苦于没有一点线索,无所适从。

 

他们只好采取笨办法,沿着宁波航船的路线,一站一站访问,脱下鞋子,卷起裤管,趟着水走访了沿岸的无数渔民,均无音讯,奔波了一年多,没有任何进展。

 

有人怀疑石挥可能叛逃国外,但海外各方面的信息都未见反映,香港方面也没有任何动静。石挥的下落,成了斯芬克斯之谜,只能悬了起来。

 

1958年底,国家安全部局长王鉴调任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长,这个山东人也是老资格。1938年参加民主联军,曾在延安社会部工作。

 

黄赤波委托他负责此案,请他抓紧调查,尽快给出一个说法,好向各级领导汇报。

 

王鉴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了专案组的汇报。听完大家的发言和意见,他感觉仅有两点线索:一是石挥曾被打成右派,心情郁闷;二是有人反映在上海去宁波的海船上见到过石挥。

 

王鉴综合大家的意见,判断石挥自杀的可能性极大。当即请沿海各县公安局帮助协查,对这段时间海边发现的尸体,特别是无名尸体,进行大海捞针般地全面仔细排查;他又来到市局治安处,要求民警对所有登记的无名尸体进行逐个查找。

 

专案组成员在走访了沿海各县公安局后,综合当地渔民和住户的反映,反复核查,发现江苏省南汇县公安局一位民警反映的情况有戏。去年年底,他根据渔民的报告,在海边发现有具无名尸体,在海水涨潮时,被海浪冲向岸边芦苇荡里。民警对尸体进行了检查,没有发现尸体身上留有被打击的痕迹,估计是自尽,或不慎落水,因没有找到尸体的名字,作为无名尸体,就地埋葬于海滩边。

 

王鉴副局长听到汇报后,立即组织文保处、刑侦处等业务部门民警,要求他们深入到所有发现无名尸体的地方,逐一进行调查。对疑似对象,请文保处处长汪泽澍、刑侦处处长苗雁群带领法医到现场实地勘察,并检验尸体。

 

由于海边系盐碱地,在南汇县二灶洪地区芦苇塘里发现的尸体被挖出来后,尚未腐烂。侦查员见这具尸体穿着黄色呢大衣等。请来了天马故事片厂的几位同事辨认,他们都认为与石挥的穿着相似,身高也与他差不多,因脑袋被海水浸泡后肿大腐烂,无法辨认。限于当时还没有DNA技术,虽一时难以确定,但这种黄呢大衣比较昂贵,一般有身份的人才穿得起,何况颜色特殊,估计就是石挥。

 

黄赤波局长听完王鉴的汇报后,感到八九不离十,便叫上司机直奔康平路,兴致勃勃地走进柯庆施书记办公室。柯庆施见黄赤波到来,礼贤下士地站起来与之握手。柯老曾经与创建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领袖列宁同志握过手,资历很老。

 

黄赤波毕恭毕敬地坐在沙发上汇报调查的结论:“江苏省南汇县民警在海边芦苇荡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虽然脸肿大得无法辨认,但石挥的几位同事辨认后认为,尸体的穿着与石挥的穿着一致,身高也一致,因此可以推定,这具尸体就是石挥,可以证明石挥系跳海自尽。”

 

柯庆施耐心地听完汇报,却摇头说:“只凭衣服认定,太粗糙了。马路上穿衣相似的人多了,公安局根据穿衣抓人行吗?证据不足,请你们继续查证。”

 

说完,柯庆施补充了一句:“最近到北京开会,总理见我又问起此事。请你务必抓紧查清,否则,我无法向总理交代。”

 

黄赤波被喷了一头冷水,灰溜溜地回到办公室,抓起电话打给了王鉴副局长。

 

 

王鉴副局长走进黄赤波的办公室,见他虎着脸,马上意识到向柯庆施书记汇报不顺利。

 

果然,黄赤波发话说:“柯书记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认为我们工作还不够细致,作风还不够扎实,他反问我一句,你们公安局只凭衣服相似,可以随便抓人吗?”

 

王鉴为难地说:“我们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尸体的脸肿大得无法辨认,其衣服口袋里也没有票夹和只言片语,身上也没有明显的疤痕和胎记,我们现在就像老虎吃天,无处下口啊。”

 

黄赤波感慨地说:“没想到一个演员,让周总理和罗部长,以及柯庆施书记都如此重视。无论如何困难,我们一定要拿出铁证,才有说服力。这样吧,你亲自带队,请法医对这具尸体再仔细检查一下,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

 

王鉴告诉黄赤波:“总理为什么如此关心石挥,因为总理非常喜欢话剧,他当年在天津南开读书时,就自编自导过话剧。石挥被誉为话剧皇帝,总理非常欣赏他的演技,爱惜人才啊!”

 

黄赤波恍然大悟。

 

王鉴副局长清楚此事非同小可,他打电话对刑侦处苗处长说:“明天早晨8点,请最好的法医带好工具箱到394来,我们一起到江苏省南汇县去解剖尸体。”

 

翌日10时多赶到南汇县公安局,他们顾不上吃饭,马不停蹄地直奔法医室,对这具疑似尸体再次进行了解剖。

 

法医是刑侦处的老法师,留用的旧警察,技术高超,为人低调。他取出放大镜,从头上开始一点一点推进,像探雷一般小心翼翼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老法医检查了浮肿的面孔,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又小心地扒开他的嘴,发现此人嘴巴内牙齿不齐。

 

他抬起头来问王鉴:“最好能找到石挥的打印剧照,比对一下脸的外形。”

 

王鉴对陪同的当地民警说:“你们这里有电影院吗?”

 

对方点头说:“有,就在不远处。”

 

王鉴回头对司机说:“你开车送他去找一下石挥的剧照,越多越好。”

 

他们来到县电影院,很快找出石挥生前拍摄电影的照片。法医仔细看石挥照片的牙齿部分,与尸体头部检验发现牙齿不齐的部位进行比对,二者完全吻合。

 

与此同时,法医还对全身各部位做了仔细检查,发现腿部有伤痕,用手术刀切开一看,里面有残留的弹片,于是小心翼翼地取出。

 

为了找到有说服力的证据,他们一行立马赶回上海。

 

翌日一早,法医等专案组成员来到上影厂劳保医院华东医院查证,石挥生前果然曾在这家医院看过牙齿,与他求诊的记录一对,完全一致。

 

为了搞清腿上的弹痕,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天马电影故事片厂,有同事反映:“石挥生前在拍摄《关连长》电影时,曾因发射的子弹被墙壁弹回来伤及腿部,并到华东医院医治过。”

 

专案组成员再次回到华东医院查证,发现石挥当时受伤部位,与尸体腿部残留的伤痕部位完全吻合。至此,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黄赤波局长听完王鉴的汇报,这次他认为铁板钉钉。又一次来到柯庆施书记办公室,拿出法医报告,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柯庆施听完,笑着说:“黄老虎,这下证据总算充足啰。”

 

历时三年的四处奔波,反复调查、勘验和检查,终于解开了石挥失踪之谜。

 

王鉴局长打电话给文保处处长汪泽澍:“请抓紧写出石挥失踪的书面报告,写得详细一点,要说清拖延三年之久的原因。写完马上送我。”

 

当晚,王鉴认真修改了报告,经黄赤波审定后,请收发员立刻送到康平路柯庆施办公室,又电报呈送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和周总理。

 

第二天清晨,黄赤波吃早餐时,在小餐厅遇到王鉴,习惯虎着脸的黄赤波一脸笑意地对王鉴说:“看来公安部派你来对了,这个大演员失踪之谜,折腾了三年之久,终于有了一个可靠的结论,从此,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王鉴笑着说:“主要还是黄局长重视,以及业务部门努力的结果。”

 

哈哈,两人像大小孩一样,用喝豆浆的搪瓷大碗干杯,庆贺查证圆满成功。

 

补记:1979年,上海电影制片厂开展了复查改正错划“右派”的工作。经调查,上海电影制片厂宣布石挥、白沉、沈寂、吴茵等14位被定为“右派”的同志全部为错划,给予集体平反。

 

1982年,在意大利举办的中国电影回顾展上,法国电影史学家米特里说:“我发现了中国电影,也发现了石挥。”

 

1995年由广电部,中国电影家协会联合举办世界电影100周年暨中国电影90周年纪念活动中,中国电影世纪奖评委会授予石挥“中国电影世纪男演员奖”。

 

2005年,在中国电影百年之际,石挥的代表作《我这一辈子》入选“中国电影百年百部名片”。

 

时至今日,石挥所塑造的诸多银幕形象已被奉为经典,许许多多的中青年演员仍然在他的表演中汲取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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